第十九回:冬日宴席遍識各路親,孝王勸導謀局天下臣。(四)
甯國極為重視年底的慶禮,今日臘月十五的宴席,是京中的皇室、大臣、侯爵、親貴都要來的。隻是上首的席隻得親王和尊貴的皇女入内。而下一階是郡王,再下面是京中大臣和甯國幾大家族的親貴,也就是百裡、蕭家、韓家、葉家、徐家、衛家。若是外國使臣也在,也會邀請入席,隻坐在大臣的行列裡。
衍望作為先帝最寵愛的九皇女,自然坐在最上首的席上。最中央是皇帝姐姐席位,下面兩側是二親王禾王姐姐和三親王塗山碧。兩位算是皇帝姐姐的左膀右臂。
再下面是五親王顯王和六親王孝王,這兩位是定國安邦的大将,地位自然非常。
再往下,就是四親王儒王和九皇女了。八親王的位置和九兒挨着,坐在皇帝姐姐的左手邊,隻是八親王雖然封了親王有幾年了,卻位置沒有九兒尊貴,一是她并非皇女,二是因為她無有功績,隻是仗着祖先榮耀,白食俸祿。
如今七親王的王位虛懸着,皇姐雖然讓祺郡王試煉,卻也未公開,祺王仍坐在郡王那頭。
看了圈郡王那些席位,都已經入座。祺王姐姐仍舊穿着齊胸襦裙,不知為何,她那麼喜歡唐朝的裝扮。這甯國許多的制度、衣着都是沿襲唐制,這麼穿也是正常,隻是她偏愛傳統的唐裝,很不尋常。作為蕭家的女兒,不喜歡褲裝,不喜歡盔甲,隻愛裙子,且點的妝容極其濃豔,這些都極為獨特,滿蕭家,滿皇室都找不出第二個。
記得月氏槐演說大甯國時,曾有言“甯國花開曾不敗,原是勿取紫金钗。”這甯國的女兒都或利落或彪悍,利落者,正如自己的皇帝姐姐、二親王等人,彪悍者如六親王。而妖娆妩媚,似祺郡王這般,卻極為罕見。她坐在這殿内,似乎是兵器庫裡獨獨插了一隻狐尾百合。那麼異樣、那麼奇怪,卻又十分招風惹眼。這支狐尾百合又像狐尾一樣妖娆,又帶有百合的佛性,可供奉在佛前。她一面羅裙壓倒各色男子,一面又坐着到處祭祀佛家、參與佛事、興建寺廟佛像的事情。兩面極端。這般特立獨行,也便是她了。
且甯國女兒不喜歡戴簪與钗,喜歡穿窄袖子的胡服,這樣出門幹活更方便些。讀書者的袖子會略微大一點,但也是家境優渥者袖子大一些。簪子和钗環都是男兒佩戴,他們不需要出門忙活生計,隻在家中閨閣裡面,自然能戴這些,且需要讨得女兒歡心,自然更加需要這些。女兒家一般在頭頂盤發,在戰場上的女兒有把頭發系一頭辮子的,更灑落,更方便。中原人不喜歡剪頭發,因為奉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而甯國的溪族是馬背上的民族,又是從戰亂年代過來的,更珍視生命、存活,所以對頭發沒有那麼看重。所以會出現孝王這樣直接剃了頭發的,頭上的頭發不到一寸長。隻為了在戰場上不用梳頭發,佩戴頭盔更方便。
而顯王的父傧是中原人,她雖然偶爾為了方便會剪一點點頭發梢,卻不會剃發。她素日裡隻把頭發盤在頭頂,束紅發帶,顯得精神幹練又清廉。像五親王這樣戰功赫赫的,銀錢自然少不了。可是她卻不喜歡富貴奢華,素日進宮隻穿素簡的布衣,連錦繡都無。有錢了會貼補将士,餘下的給王府裡的家眷使用,都是其父傧教育得好,她也奉行儒家法則,對皇帝姐姐忠心耿耿、畢恭畢敬,禮節上從不少的。
就像今日,慶春歲的大喜日子,她上衣穿了紅布衣,質地好卻無裝飾,下身是湛藍青色褲子。腰帶是紅色攔邊兒的。系在腰的一側。褲子是略微寬松的腿兒,底下穿了一雙黑色靴子。因是面見聖上,故而未穿馬蹄靴。
她坐在地上的席位上,因未開席,隻和自己的手下抱着一隻腿在聊天。看她叽叽喳喳的樣子,似乎話很多,說話聲音中氣也足,隻是離得遠,她坐在對面聽不清說什麼。有時候自己的手還拍着膝蓋,動作倒是大方豪邁,真是沙場女将。
看去郡王席位那頭,隻有祺王孤零零自己獨坐着,手裡擺弄着面前的茶具。也不愛與其他郡王說話。
而這其他的郡王,都圍在另一位郡王身邊,又是禮節恭敬又是言語奉承。
那位郡王确實英姿飒爽,模樣也好看,不是妩媚,而是帶了些果敢與狠厲。和祺郡王一樣,也是一口虎牙。隻是這位郡王看起來更像是蕭家的女兒,有些巾帼模樣。她身邊似乎帶着自己的家眷,有一位似乎是她的夫婿,模樣挺好看,有些異族風情,神情很恭敬,甚至有些卑微,不似那位郡王洋洋得意。還有一位小女孩,在他倆中間,衣着華麗,模樣跟那位郡王真是很像,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是英姿果毅、活潑好動的。
八親王栗王坐在衍望的左邊,她隻比衍望年長一點點,是和衍望年齡最接近的的了。衍望扯了扯她的袖子,“诶,八姐,那個郡王叫什麼呀,她是誰?她身邊的是她的夫婿和女兒嗎?八姐?”
老八低着頭,小手拄着自己胖乎乎圓滾滾的臉,“壽山。”
衍望:“壽山?壽山郡王嗎?那内個男人是她夫婿嗎?還是側夫人??嗯???八姐??!!八姐你說話呀八姐??”
見八姐不說話,孝王走過來坐下,一隻手掐着栗王肥肥的臉蛋,“小豬妹——”
栗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