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用王于皇春日大祭祀,觀國之光衍望爻蓍草。(二十三)
長青居。
韓山祠晨起正在鏡子前梳着頭發,正找着有些分叉的發絲要韓珮給他剪掉。又拿桂花香油梳了,盤了結在頭上。
韓山祠:“我看殿下似乎很喜歡鑲寶石珠子的絲帶,你拿那個紫色鑲嵌紅寶石的絲帶給我系上發髻吧。隻系一個結,餘下的絲帶垂下來。上次那個岑時毫這麼系,殿下一直盯着他的絲帶晃晃悠悠的樣子看。”
韓珮:“是。奴才瞧着殿下也喜歡看人系額配,不如···”
韓山祠:“我還要看賬目,審問下人,系額配實在頭疼。若要裝點,把我那對透白玉珠子的雲紋如意耳墜給我帶上。發髻兩側掐上那對白玉海棠蝴蝶就是了。”
韓璋從外頭進來,俯身悄悄在韓山祠旁邊說話:“夫人,昨夜娘娘寵幸了小侍雁羲,今天一早特意賜了一壺涼藥下去。還說他身子乏累有了傷痕需要靜養,就待在念奴嬌不許外人去見。”
韓山祠拿胭脂膏子點着嘴唇的手停了下來,愣了一愣,“也對,他的身子原本就不該給人生孩子的。殿下這麼做,也是意料之中的。從前禦前時候,聽說過控鶴司的哥兒都服過藥,那種藥會随着胎裡帶給孩子,生下的孩子都有玉色杏花上瘾症。你去北廚房,讓這幾日給雁羲做一些清淡溫補的藥。萬不可油膩,也不能是陽性的藥膳。去吧。”
韓璋道着是便退下。
韓珮:“主子您别吃心,雁羲那樣的出身,有恩寵容易,可有後路卻難。畢竟是控鶴司出來的,隻能說是個貴重的禮物而已。和那高麗國送來的王夫有什麼兩樣。”
韓山祠:“高麗國送來的李佑善,還能和壽山郡王生女育兒,雁羲可不能。我原本就沒拿雁羲當回事,不過是個伺候女人開心的玩意罷了。我聽說,那李佑善因為懲戒懷了孕的侍人,被壽山郡王罰了,還罰得挺嚴重。”
韓珮:“壽山郡王原本就是個寒心多情的女子,這些年來,一直不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麼。哪裡比得上咱們殿下好。殿下哄您的時候真真是把您捧在心上。”
韓山祠:“殿下倒是對我很好。從來也沒有人那樣哄我。可惜···也許叔父說得對,若是我先認識九娘娘,可能一切都不一樣了···诶,你去看看叔父的早膳可做好了,記得叮囑他,早上可不能再喝參茸湯了。”
韓珮:“是。”
小桃紅。
聽羽呈上來一壺碧螺春,辜青林親自接了茶壺給檀倌滿上茶杯。可檀倌一反常态,怔怔地望着門外,一言不發,也不似從前一般客氣地自己斟茶。
辜青林看了他這樣子不對,打趣他道:“怎麼?這棗泥方酥如今不喜歡了,為何一口也不動?莫不是轉了性子,以後連我也不愛見了。”
檀倌原本悶悶搖頭,聽見最後一句被逗笑了,“你淨是拿我尋開心。隻是今日心口悶。”
辜青林:“今兒沒去和夫侍們去給太傧請安嗎?怎麼來得這樣早?”
檀倌歎了口氣,“已然請過了,沒說幾句話就散了,沒什麼意思。哥哥弟弟們也都是悶悶的。隻有韓夫人忙裡忙外。”
辜青林:“這是為何?都難過于唐主子要出門嗎?”
檀倌:“你知道?”
辜青林:“昨兒殿下來還我的書,順道說了一句。哦···也是催促我,拿些南省的新戲來唱,她說等她回來要聽的。”慌忙解釋着,怕檀倌吃醋。
檀倌:“殿下是要出門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可這些咱們都是早就知道的。是前兩天···殿下晉封了雁羲為小侍。賜居在念奴嬌的偏殿。”
辜青林:“那地方離糖粉宮也進一些,雁羲就是從宮裡帶出來的那個小厮吧。”
檀倌:“是啊。他真是一副年輕可人疼的模樣。到底殿下喜歡。住得又離殿下近。那裡就住他一個人,還不用伺候别人。”
辜青林:“其實···那雁羲原本就是皇上賞下來給殿下···”
檀倌:“我也知道他原本就是個通房的。”
辜青林:“你也是恩寵不斷的。怎的倒對一個雁羲吃起醋來。要别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