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婆:“這次來問你,是給你一個自白的機會,你要知道,自白是從輕減輕罪刑的情節。”
九兒:“我有什麼罪?”
衙役:“你說你有什麼罪?!”
九兒:“我要是有罪,我早就自己自首了,還能等到今天嗎?”
衙役:“你是書童,也算個從犯吧。這麼說,你家主子宋玉宋老闆,平時做過些什麼錯事,趕緊一一報出來。你雖然隻是個小小書童,可也是牽涉案件其中。别以為自己能逃得過!”
九兒瞪着眼睛皺着眉,裝聽不懂:“我不明白。”
衙役:“嘶——!你個死丫頭,不知好歹。”說着掐起她的臉就要刀上去。
師婆慌忙拉住她,假意緩和聲音道:“九姑娘。不如老身提醒提醒你。宋玉有沒有給什麼繡娘寫過什麼文書?”
九兒假裝思索,而後搖搖頭,“我哪裡會知道呢,我一個下人。”
師婆笑笑:“九姑娘年歲不大,父母也不在身邊。那就由老身教你一些做人的規矩。九姑娘也随着宋書生經曆這麼多案子了,這一份供狀不會不認識吧?”她拿着一份尚未簽字畫押的供狀,放在九兒面前。
定睛一看,上書:“永平坊書生宋玉,貴利而賤義,名為狀師,實為訟氓。無端興詞,橫擾鳏夫。把持操執訟柄,使訟者欲去不得,欲休不得休。雖為秀才,實則假儒衣冠。與書童疊為唇齒、教唆嘩徒,脅去财物,大為民害。出入官府,詞假語順,雖攪攪獨辯庭下,走吏莫敢誰何?終日假造傷狀,以惑視聽;僞作冤狀,以聳視聽;收集陰私,以作訟證;妄起訟端,誣賴他人,從中謀利,昏賴田業。結黨成群,紊亂朝政,鄉民受害,敗壞風貌。其罪之數,罄竹難書。”
這一番言辭看得九兒直作嘔,通篇吏隻有“永平坊書生宋玉”幾個字是真的,其他的全是誣賴罪名。看來是宋玉過于出名,官府認為妨礙辦案,更兼有大人物誤認為是宋玉給繡娘寫了狀紙,要強安罪名辦她。
師婆:“你隻是個謀生的小書童,要不要因為她搭上性命,或者幾十年的牢獄,你自己也該想好。何況,這份供狀有兩份,另一份在宋玉那邊,你猜她會不會簽?”
衙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你簽了,再供出來宋玉以前都辦過什麼案子,都做過什麼事,衙門可以保你,隻是稍稍訓誡,罰款,保證以後不再從事狀師一行便好。若是她認罪,你沒認,你就要面臨死刑或者一二十年的徒刑。當然了,你認罪,她不認罪,就是你沒事她有事。若是你們都認罪,便是都不用服刑,可以說是雙赢。白小姐可要自己想好,是想出去,還是想坐牢甚至搭上性命?”
九兒:“什麼罪名,诓騙我可能搭上性命?”
師婆:“看來,小姑娘不僅僅識字,還頗為通讀法律。”
九兒:“莫說我二人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即便這世上有人做這些,也罪不至死。”
師婆:“你猜通敵叛國,煽動颠覆百裡王朝,能不能死刑?”
九兒皺眉:“你——!你怎麼可能有這種證據栽贓于我二人?”
師婆:“這繡娘的狀紙,你猜是不是宋玉所寫?是也可能,不是也可能。隻因筆法可以模仿。你猜,你的字迹,能不能有人模仿?”
九兒思量,原來她們也不是确認這狀紙是不是宋玉所寫,隻因她是京中最顯眼的訟師,槍打出頭鳥,要整治訟師,便拿她做樣而已。上頭想是她所做,不是也成了是。
。
師婆晃了晃手裡的供狀,“小白姑娘,你若是此時不想寫,下次我帶來的供狀,就是宋玉通敵南丘國,煽動颠覆百裡王朝的供狀了
。嗯?”
九兒的眼神逐漸深邃,恐懼與怒不可遏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