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撓撓頭，“說了啊。”

韓容素：“是誰？”

宋玉：“她叫白嬌兒，家裡排行第九，所以自己叫她老九。”

幾個人瞬間都成了驚恐面容。

宋玉看得一頭霧水，“怎麼啦？别跟我說白家滅門了，她是鬼魂。”

宋泉一把掄過去：“倒黴孩子！”

韓容素：“不是不是，你跟她怎麼認識的？”

宋玉拽了拽自己的領口：“菜市場啊。”

韓容素：“什麼？”

宋玉：“菜市場啊！”

韓容素：“買菜認識的？買鹿茸認識的對不對？”

姥爺：“也可以是買人參認識的！”

宋玉：“你們想什麼呢，我在菜市場招人，招募訟師。她就來了啊。”

韓容素：“那你怎麼選她的呢？”

宋玉：“我給的錢少啊，活多啊，就她，沒别人來，沒的可選。”

韓容素：“你給了多錢？”

宋玉：“五十文啊！”

韓容素：“多少錢？”

宋玉：“五十文！！！！”

韓容素閉眼暈倒，手死死捂着胸口：“泉娘啊！！！！泉娘！！！！我的心跳沒有了！！！！”

宋玉：“你這是幹嘛啊？一個小書童，價格五十文，不正常嗎？”

韓容素：“你讓人當小書童？”

宋玉：“對啊。”

韓容素：“給你搬書？”

宋玉：“還得搬鵝呢！那一筐鵝看起來很肥美，回頭我拿回來給你炖了啊。”

韓容素擡手要打：“你個小兔崽子！！！”

宋玉：“喂！老頭！你幹嘛打我！”

韓容素：“你——！！！！啊——！！！我的仕途啊！！我的後半生啊！！！”

宋玉：“您有什麼病啊！她沒工作才找我，我給她活幹不好嗎？”

韓容素：“她說沒說她為什麼沒活幹？”

宋玉：“她···她說她家貧，穿着粗麻衣服來的。”

韓容素：“她說她家貧你就信了？”

宋玉：“我也想過啊，她挺講理的，看談吐也是正經人家的，左不過就是白門府的小姐咯，白家也不是京城人家，似乎是遼陽府那邊的，她應該是一個人來這兒求學。”

韓容素：“哎呀！！！哎呀！！！”說着哭了起來，捂着臉，又要以頭搶地。

宋玉：“你犯什麼病啊？”

韓容素：“她——她可不是什麼白家小姐！！！！她是——她是！！！！”

宋玉：“是個啥？”

宋泉：“她是如今的唐郡王，先帝奶奶的九皇女，如今聖上最疼愛的幼妹！”

宋玉睜大了瞳孔：“什麼？？？”

韓容素拿着拳頭捶着妻主的胸口：“什麼遼陽府的白家！唐郡王的封地在遼陽府啊！！她為什麼家人看似不在京中，那是她母親父親去世了，長姐又是如今的萬歲奶奶啊！”

宋玉眼睛裡滿是震驚，回想起來一幕幕和九兒的場景，還有她說過的一句句話。

“我是白門府的家生奴才，在家裡排行第九。”

“這有什麼，你來京中本就該我多招待你。”

“我家姐很喜歡，據說特别好吃。”

她為什麼明明是個奴才卻什麼重活都不會做，卻寫得一手好字，手上也沒有繭子，反而白皙嬌嫩得很。從前隻以為她是白家小姐，想來跟自己學怎麼當訟師而已。

想起來再棋盤街拎了幾斤肘子的八親王，原來她的家姐是當今的栗王！

還有她為什麼能和藍蕪簪、金古飒若稱姐道妹，為什麼認識同樂坊那麼多酒食，為什麼知道花柳街，為什麼說話間比起勝訴比起賺錢她更在意甯國的司法制度如何。

原來、原來是這樣。

原來她是微服私訪的唐王、是四處遊曆的皇女。

宋泉：“一見到她我就驚呆了，那張臉，她思考時的神情，實在是和皇上一樣！隻是更稚嫩了一些，若是褪去了那層嬰兒肥，實在是一模一樣！”

姥爺：“記得從前在先帝手下當差，先帝的一喜一怒，和剛才白小姐的一颦一笑，實在是像！”

韓容素：“最像的是那雙眼睛，還有對周遭滿不在乎的神色。記得九皇女小時候我曾經見過她一面，活脫脫就是她！她父傧的膚色極為白皙，她随了她父傧，是皇女中最白淨的一個！這麼好認，你怎麼就沒發現呢！”

宋玉：“我又沒見過皇上，更遑論先帝！”

韓容素：“哎呀！你把九皇女、九親王帶進監獄了！你要我和你母親，如何交代啊！！！我的泉娘啊！！！我該怎麼辦啊！！！這回不用說如何跟韓家交代了，直接跟皇上謝罪吧！！！”

宋玉已經聽不進那麼多話，一心回想着和老九經曆的一切。

那個嬌美而不驕矜的小書童，那個陪自己經風曆雨從不叫苦叫屈、挨了刑罰也不畫押供出自己的小女子···她···她竟然一直瞞着自己···瞞着自己···她竟然是皇女···是傳說中未來會封的九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