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得力證升堂不負皇恩,諷谏言宋玉作醉酒賦。(一)
詩曰:
世風薄涼笑我寒,竊國偷天偏坐禅。
風塵千劫蛛絲鎖,問君如何救清廉。
九兒和宋玉跑到刑部,和刑部侍娘邢天芳說了猜疑的真兇。她聽見這個人物後,深深思索了一陣子,又看過了文書,雖是疑惑,卻還是拿了手令去捉捕。
待到三司會審那一日,連太和皇帝也出面聽審。升堂前,九兒跑到宋玉身邊,問她需不需要自己和她站在堂下壯膽,宋玉眯縫起眼睛,問道自己看起來膽子很小嗎。九兒嘻嘻一笑,說:“我這不是在想我做唐王更能為你掙面子,還是讓你多個小書童更好。”
宋玉:“啧啧,那不是有個唐王專座嗎?”
九兒:“我要這門闊氣做什麼?今兒在場的都是大人物,我怕你應該在堂下單薄麼?何況,這案子是我們兩個一齊查的,自然該有難同當!”
宋玉:“嘶——别咒我啊,我今日可是信心滿滿,必然幫助沈娘子脫罪!”
聽見鼓聲響起,看見宰相閻磬,丞相蕭常可和皇上悉皆入座。怕閻磬為難宋玉,便和宋玉一起站在堂下。
侍衛押送沈滄浪上來時,她滿頭散亂的頭發已經打绺卷曲,身上是牢獄裡潮濕的氣味,一身污濁的囚服,不過仍舊難以掩蓋她清麗端方的姿容。她的個子很高,面盤略方了一些,即便如今身為嫌犯,可是眉眼裡仍是傲骨不屈的神色。
如菊如梅,大約就是如此吧。
她向世間冷笑,“臣沈滄浪,參見皇上。”
九兒在堂下看着姐姐的神情,她皮肉不動,眼裡盯着沈侍娘擔憂的迹象一閃而過。九兒猜,皇姐,應該很想保住她吧。惜才如此,好似自己與宋玉。
堂上坐着的,是以邢天芳為首的三司,刑部侍娘邢天芳、大理寺卿甄湘隐、禦史大夫邱從簡。
堂上威嚴赫赫,堂下的九兒仔細地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神情,雖然二人對本案的結果很有把握,但是更想揪出來背後操控的那雙手。宋玉探頭,在九兒耳邊低聲說話,九兒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皺着眉認真地聽。誰知,卻是一句,“诶,你大姑姐挺好看啊!”
九兒瞪了她一眼,撇撇嘴,“你還有這個心情?”
宋玉抖開扇子,在胸前扇着,滿臉自信的笑。
邢天芳拍了驚堂木,“嫌犯,沈滄浪,你可知罪?”
沈滄浪:“臣,無罪。”
幾番追問下來,仍舊是那一套話,沈滄浪自述無罪,除了邢天芳,那兩位主審對沈侍娘窮追不舍。
皇上皺眉,覺得頭疼,揉起了太陽穴。
邢天芳見狀,便對堂下道:“訟師宋玉!”
宋玉清上前:“草民宋玉清在。”
邢天芳:“你已經是欽差,應該自稱微臣。”
宋玉清:“微臣宋玉清與唐王殿下,皆為此案中嫌犯沈滄浪的訟師。有辯護詞如下,特來呈上。”九兒将詞狀遞到了邢天芳面前。
邢天芳接過來看了看,其實這狀紙她也早就看過,今日不過是走個流程假裝看看,若不是對此案十拿九穩,也不會定于今日開庭。
宋玉清:“沈侍娘。”
沈滄浪擡頭,倒是意外她對自己有這樣的尊稱。
宋玉清:“請問,您平日書寫時,有何習慣,喜歡用什麼筆,什麼墨,什麼樣子的信封信紙,平日裡是否有和海狀元通信的習慣,若是有,一般都是怎麼傳遞的?”
沈滄浪:“筆無非那些,我喜歡用各種墨,最近用的是帶松香的墨塊,那一日給海冬芹寫信,也是用的松香墨,不過隻用了兩三日。從前用的是草藥墨。和人通信,我一向有這樣的習慣,滿朝文武,但凡和我工作上有交接的,都知道我有這樣的習慣。若是在宮裡,我就直接遞過去,若是我在家中,就是叫我的侍女賈绶去做。”
宋玉清:“就是這一位?”
沈滄浪看了賈绶一眼,“對。”
宋玉清:“那一日為何你要寫信給海冬芹,有什麼要緊事,你待會不就能見到她了嗎?”
沈滄浪:“那一陣子,我和她的工作交接多,經常給她通信,我和她居住的地方隔了一條街,并不遠。我臨時想到,和回鹘國使臣說的話,有一些想改動,臨時寫了一份,想讓她出發前背誦一下,也是熟稔一些。”
宋玉清:“你的侍女賈绶,去了多久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