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家事纏明仁太傧行令,國事惱太和皇帝改律。(十三)
太和:“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
李良珠站在堂下眼神無措起來。
今日傧侍們給賢貴夫人請安,宜傧因為月份已然大了便沒來。其他人列坐兩側,連太和皇帝也親臨來,看賢貴夫人審問李良珠疑案。
徐侍郎有孕三個月,雖然月份小,卻正是不安穩的時候,可他沒心事,也木裡木氣不愛生事,得了傳召也願拒絕,隻得來了。可是聽了半晌卻覺得困得很,偷偷摸摸打氣瞌睡來。
齊侍郎是個聰慧人,可是聰慧隻在棋盤上,又素來自诩。看見張狂沒分寸的李良珠,早就心懷恨意。可那李琯受寵他也是妒忌得緊,倒是有興味看兩敗俱傷的戲碼。
李良珠和韓敏華都在他宮裡,平日裡太和皇帝來了永誠宮,韓敏華倒是不多話,李良珠卻總是搶着待在一旁,看着皇上和齊侍郎下棋,左一句有一句地插話。皇上擺明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卻不知好歹。
皇上去韓敏華處宿下時,李良珠也總是鬧騰着身子難受,要皇上去看,還在自己殿裡彈伽倻琴,要搶了恩寵。幾次三番鬧不休,惹得合宮抱怨。
賢貴夫人有孕雖然不到兩個月,可是身子卻泛懶了一些,德傧倒是身子漸漸好,便幫着他處理六宮之事,今日旁聽,也算是助審。
太和皇帝心中最急着審抄檢唐王府的事情,可是那件事情涉及太多,總覺得得先處理了後宮之事才行。
才人李琯因為有孕,坐在一側受審,低垂着頭,動不動抹淚起來。太和怕他因為傷心動了胎氣,便對美人李良珠言辭更嚴厲。
賢貴夫人用手扶了扶腰,打起精神來,“醫書可否作為證供,李美人心裡沒數嗎?”
李良珠:“回賢貴夫人,這醫書是李才人宮裡的,這書也是他從外頭帶進來的。那折了一頁,正是記載了那鈴铛裡的丸藥有使人血崩滑胎之效。足以證明,才人李琯,有心以此藥物滑胎!皇上~!那李才人,分明就想打掉您的龍胎,您也做事不管嗎?”
皇上皺着眉,怒目看着他。
賢貴夫人:“李才人,這書可是你的?”
李琯整了整身姿,看看皇上,又看看李良珠,便要起身跪拜,又被賢貴夫人出聲攔住,他才又坐下:“回夫人,那書···是臣侍的。”
賢貴夫人:“哦?是你從哪裡來的?”
李琯:“是無事時候,命小厮從外頭買回來的。”
賢貴夫人:“你為何,要命人買這種書呢?”
李琯:“是臣侍的小厮不懂事,才買回來的。”
賢貴夫人:“哦?這麼說,不是你主張買這本書的了?”
李琯:“是···不是臣侍說的。”
賢貴夫人:“是哪個小厮買來的?”
李琯:“是···是個叫黃焉的小厮。”
賢貴夫人:“傳上來!”
幾經審問,這黃焉與李琯互相指認對方,都說是對方要買來的。
賢貴夫人心裡明白這二人之中,必然有人說謊,那李琯皇上是不忍心處罰的,隻能拿了黃焉來問,便想打發他去慎刑司。
德傧看了看左右顔色,便開口道:“你倒是識字,怎麼就知道那本書是對的呢?”
黃焉:“奴才···奴才本不識字,可書店老闆說了,那書便對。”
德傧:“你是怎麼記住那麼多書名的?”
黃焉:“是···是才人寫了條子。”
德傧:“條子呢?”
黃焉:“條子···也沒了,都很久的事情了,哪裡會留着。”
德傧:“那書店在何處,叫什麼,老闆總會記得。你這模樣好看,老闆一見便不會忘記的,何況宮裡出來的出手闊綽,一下子買了這麼多珍藏的書籍,怎麼都會想拉你這個老主顧才是。”
黃焉:“奴才又不識字,怎麼會記得書店叫什麼在哪裡,德傧夫人别難為奴才了。”
德傧:“這書,不是尋常的書,紙張是京中的奇特貨色。但看印刷技術,隻有少量的書院能印。隻要查一查,這個書院往哪裡供貨便知。以你所言,這幾本書都是一家書店買的,那麼,隻要查一查,哪家書店同時供這幾種書就行了。”
黃焉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齊侍郎看了樂子,也不禁發言:“那丸藥既然這樣有用,為何李才人如今不戴。倒是被弟弟你在妝奁盒子裡找到?既然是探望李才人的人都能看見的,可見觸手可及,也不稀奇,怎麼斷定不是有人惡意栽贓呢。李才人宮裡安保不嚴,是誰的錯處呢?”
李琯和林謹樾林侍人同在仙都宮裡,可二人都在偏殿,不是主位。可林謹樾雖然不用為了仙都宮的禁衛負責,卻也被暗指可能栽贓了。畢竟同處在一宮,瓜田李下,别人難免心中生疑。
林謹樾不屈地看着齊侍郎:“倒是臣侍侍奉不周了?”
齊侍郎:“哪裡,隻是都在一個宮苑裡面,擔心哪一日林侍人也遭此橫禍。”
林謹樾:“皇上,臣侍雖然和李才人同在一宮,卻不是日日侍奉在側。臣侍近日發了風疾,皇上和賢貴夫人是知道的,哪裡有精神去栽贓李才人呢。何況,臣侍和李才人一向和睦,怎麼會栽贓呢。”
齊侍郎冷笑。
林謹樾雖然得寵得日子少,可是宮裡的老人兒卻早早就不喜歡他,隻因為知道皇上因為悼念越賢夫人,會格外喜歡名字裡帶着越和賢字的人。蕭寶賢便是。所以便格外容不下他。
蕭幼霜此時發了話:“皇上,臣侍覺得,還是嚴刑得好。沒有重刑下去,賊人如何願意招供呢。”
烏珠穆沁才人:“蕭弟弟真是高見,全然不似一個十三歲的小人兒。”
高鶴骞高才人:“是呀,弟弟若是如此大義,怎麼之前因為幾緞子宋錦和哥哥我那樣争競呢?”
蕭幼霜滿臉的不服:“李美人也是哥哥渤海那邊的大族大姓兒郎,李美人這樣善妒,焉知不是哥哥您家尊長教育不善之故。”
高才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