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檢唐王府的仇恨,如當初在遼陽府身陷牢獄一樣,絕不能忘。不論長姐是否要自己動閻磬,都要讓閻家血償!
從前不喜歡娶那些夫侍們,而今長久相處下來,卻已經将他們視為自己的家人。動了他們,和動自己一樣。哪怕自己并未損傷分毫,恥辱仍在,每一位夫侍的痛苦、芍華的傷痕,都要讓背後的閻家負責!
垂拱殿到了論證《大甯法典》最終的時候。
幾位朝中大員各位自己所謀,有幾條關鍵的律令論了數個時辰,交鋒激烈,最終還無有結論。
大理寺少卿蔺紫安和禦史中丞蕭占茗第一次來垂拱殿,蔺紫安看着年輕,說話卻靈透,皇上說出口的話,她一點即通,語氣婉轉,可是邢天芳和衍望提出的政見她卻花言巧語一個不應,開口總是先肯定别人,而後一番論辯,答案就是大理寺做不到,偏偏給出的理由又讓人挑不出錯來。
那蕭占茗是蕭家人,皇上總還算放心她的站隊。隻是看她說話的樣子,總是沒有蔺紫安機敏。說話時而吞吞吐吐,聽着令人感慨,真是白瞎了一個好名字。不過,她總算是個比蔺紫安更好掌控的人,可以坦誠地相信,她一定不是閻磬的人。
哪怕從前是,如今也不會是了。
隻是這些朝中大員,隻為自己的衙門圖謀,實在不算是一件好事。
唐王和宋玉清看得明白,皇上自然看得更明白,但若是因為這個訓導她們,倒是不值得。對皇上來說,忠心為自己幹活才最重要,其他的,她哪裡又看得過來。
唐王和宋玉清對自己一方提出的“鞫谳分司”制極有信心。這信心不是此制度會被皇上采納的信心,而是這制度一定能改革甯國的司法風氣的信心。
将審與判二者分離,由不同官員分别執掌。鞫,指審理犯罪事實。谳,指檢法議刑。
而且,還有越訴制度、審限、斷由、訟師的書鋪、證據取證制度。
這些綜合在一起,隻有末尾的取證制度三司願意落實。其餘的,給出的理由各有各樣,結論都是——辦不了、沒有人力。
唐王生氣,宋玉不甘。
三司反咬是唐王想觸手涉及朝政,無有官職卻幹涉太多,意圖在朝中羅織自己的勢力。
她們不似閻磬一般,指責唐王閱曆尚淺,而是戳中了皇上最在意的事情——親王幹政太多。
唐王還生氣的一件事是,邢天芳此人似蒲柳一般,随着風左右搖擺。彈劾其他二司時,她心機叵測,而今,卻和另外兩司一起,與自己作對。
不外乎,她也是見風使舵。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給自己的部門增添活計。
誰會嫌錢多。
誰會嫌活少。
論政尴尬到這裡,推進不下去。
衍望不明白此時皇姐為什麼不說話。何況,無論誰來看,都是唐王和宋玉清的邏輯占了上風。
司法不為民,難道為給官節省勞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