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來做唐王好不好?”衍望語氣慵懶疲憊,真像是當累了皇女的樣子。
“诶,少來诓我。除了你糖粉宮延壽殿的房檐子,還有哪一處是好的。不是好活計,莫來拴住我~”
“唉,我真羨慕你,逍遙自在。”
宋玉醉意上頭地搖搖扇子,“非也非也,地位匹配責任。沒有無權利的義務,也沒有無義務的權力。閣下居于紫薇星鬥身旁,沾了光芒,哪裡會沒有責任,去照亮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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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侍娘早在溫家藥房就與溫承續相識。而今掀了蓋頭,是落地的穩妥,而無新識的陌生。溫承續也認識沈侍娘的弟弟,真真心疼他,也知道沈侍娘是最疼愛自己弟弟的,如今嫁給了她,也知道該和妻主一起照拂沈綿良。
早在藥房時,聽說了沈公子有名字和小字,就知道沈家二老是極為疼愛幼子的。綿良是沈滄浪起的,是希望他早遇良人。銀湖,是和滄浪對應的名字,是沈家老母取的。
這新婚之夜,忙碌了一天,二人拜了天地,掀了蓋頭,喝了合卺酒,已然疲累之極。忽而聽得外頭似乎隐約有哭咽聲音,方才鬧洞房時,也沒見到弟弟來。沈滄浪覺得不對,和溫承續商議了,便傳了小厮來問。才知道弟弟因為白日的事情,正在閨房裡流淚不止。
叫人接了弟弟過來。二位身着喜服的新人,一齊問着這個小公子。
沈銀湖拿帕子抹淚,帕子換了一條又一條。沈滄浪原本是疼愛他的,可今日之事,她也懷疑是不是弟弟心急出閣,刻意設局,心頭有些微微惱怒。
溫承續見妻主臉色不好,便站在銀湖身邊,作笑模樣,悄聲安慰。
“咱們弟弟,長了十四年沒見過什麼外客,偶然遇上了妙玉一般模樣的女子,可不是心急相許麼。依我說,妻主倒怨不着弟弟。”
沈滄浪由着侍女斟廉給自己解開厚重的喜服和官帽,換成常服,一邊拍着座椅扶手道:“我怎麼不疼他!他真心喜歡也好,我也舍得這臉面 ,為他請旨、為他撺掇。可無謂要做這等算計事。傳出去,豈不是敗壞我沈家門庭!”
沈銀湖哽咽着辯解:“姐姐誤會我!銀湖怎麼能做算計人的事情!姐姐不說,那母親也教過。銀湖雖不能像姐姐一樣,考學報國。可也讀書明理,知道人世間的道理。今日···今日實在是個誤會。我換了幾身衣服,也覺得不合适。心裡頭焦急,怕誤了時辰,耽擱了吉時。這才···說了斟溶幾句···斟溶被我說了,覺得羞憤,才不小心撞了門,跌在了外面。我也沒想到···這兒···九殿下會過來。實在是無心···”
溫承續聽了這話,輕輕拍着銀湖的肩膀,把他摟在懷裡,“弟弟說的是,九殿下上哪兒,咱們也預估不了。妻主還是别生氣了。”
沈侍娘的氣消了幾分,“你想婚配與她,也該知道婚前需要避嫌。按道理,人家看見了你穿裡衣的樣子,還有雙足,是該娶你。可她是王姑娘娘,婚姻皆有皇上做主。皇上不同意,也無法子。但,今日你要斟溶說那些話,實在是會讓唐王覺得,你在逼迫她娶你。”
沈銀湖哭得更加厲害,“嗚嗚嗚,那是斟溶多嘴說的,與我何幹。我去責罰斟溶好了。”他死活不承認,那話是他暗示斟溶說的。即便沒有這出事,他也囑咐好了斟溶,見面時候該說些什麼,暗示唐王,她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侍娘又拍了拍桌子,“沒有駕馭好下人,就是主子的過失!快别說這些了。這些道理不明白,以後如何為人夫婿去管家呢。我已然夠寵着你了。誰家的兒子沒能自己擇選妻主的?!我與你都希望有個真心相許的人。可你也要明白,你想嫁給她,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做個侍而已。她的王婿,自然是皇上選的高門大姓男兒。”
銀湖聽了這話,大聲哭了幾聲,仿佛身子要裂開似的,過了一會,突然又止住了,認認真真地說,“姐姐!我願意嫁給她!哪怕是做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