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匆匆将沾了血的濕帕子仍在水盆兒裡,一面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皇貴傧,這舍夫人的胎兒已經有些大了,流産時才會如此。若是早些拿掉,就不會這樣了。”
“那···那若是生産時···?”
“生産之時,麻-眼會被撐得更大,足有成年人的拳頭大小,胎兒才能順利産出。”
“若是···被撐破了,可怎麼好?”
“禀皇貴傧,生産之前,玉-勢會自己擴張,作生産的預備。但有時胎兒過大,或者玉-勢太細,為保胎兒順利産出,便要用小刀側切。将徑口切大些,待生産完畢,再行縫合。”
皇貴傧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一旁的工人們連忙上去扶起。
醫官見狀,還以為皇貴傧在為李舍人擔憂,“皇貴傧,舍夫人不是生産,尚且不用側切。隻是他心悸受驚,流血過多。待會兒死胎排出幹淨,臣會為他上止血藥的。若是不排出就上藥,便會感染,有亡故的風險。”
蕭寶賢還是愣坐在地上,咽了咽嗓子,啞啞的聲音擠出一句,“勞煩太醫了,聖上有令,他還是舍夫人,還是宮傧,萬望保住他性命。”
“是,臣遵命。”
蕭寶賢雙眼失神,被宮人一步一步扶着走出來。兩側的宮傧們看他這樣子,都甚為不解。紛紛仔細觀察着,他是怎麼個意思。
小皇後看他不說話,便稚嫩的聲音問着,“皇貴傧,裡面怎麼了?李氏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蕭寶賢回了回神,搖了搖頭,“他流了好多血,胎兒還沒排幹淨。”
宮傧們紛紛拿起帕子和宮扇,掩着鼻子,顯出厭棄這事情晦氣的樣子。
小皇後尚且不明白這些,他隻覺得看見那麼多鮮血,覺得李琯深陷危難之中,“那李氏如何,有無性命之憂?”
蕭寶賢腦子裡一直在回憶那個窟窿,心裡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想到自己生産那一日,吓得怕極了,臉上流下淚來。
小皇後見他不說話,便着急地也闖進去。
而後,門外的宮傧們便聽見内室裡,小皇後凄厲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