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僞濃情碧壺鎖捆裙臣，實堪傷玉勢流紅王孫。（十八）

衍望排的那一出《千絲劫》效果極好。當時座無虛席，在京城内外掀起了輿論無數。驚動了上頭，要嚴查繡娘之事。

閻岱姬又逢自己惹了事，内外交困，見了此情狀，當即直接踹了個人推出去。

此人，正是杜大人。

蔔算子。

飒若拿來了家中千裡迢迢送來的櫻桃和蘇杭龍井。龍井是專門從南丘國商貿得來。雖然季節有些過了，但到底是京城裡買不到的稀罕物。

衍望：“杜潛年逾四十，也算是個元老。官位不高，曾經在冀州任過幾年，後來應該是投靠了閻家，得以調任京城。市監算是個肥差，她應該從中獲利不少。”

宋玉翻看着手裡的那本《銀盞菊》，“看這書裡，曾經向南宮禧求官的這個石倩，原型就是杜潛了吧。此文中，極盡描寫了石倩此人的淫靡生活，在幽州時，便經常拿戲子們取樂。一個戲班子想在本地唱戲賣座，必須先進貢了妙齡男子與她方可。在南宮禧手中求了官之後，便愈發得勢張狂。整日裡泡在戲班子之間淫人戲子、淫人舞伎樂伎。”

衍望把手裡的茶杯，啪地一聲砸在桌子上，吓了宋玉與飒若二人一跳。

衍望：“出台唱戲，先要給她上供。難道朝廷沒給她發俸祿嗎？！戲院也好，樂器班子也好，出來行商本就開銷許多。再給她上一重供品，成本不知加了幾何。那些被她所淫的男兒，以後要如何嫁人呢？”

宋玉：“「桃紅蒙在白雪腕，粉末難掩心中愧。」書中的這位角兒，被石倩享用過後，遇到了一位想幫他贖身的女子，可偏偏，婚前失身之事被人告訴了她。小生愧悔難當，無顔再見心上人。便懸梁自盡，了卻殘生。這書裡寫的男兒就夠可憐了，現實中的還不知如何呢。”

衍望回想起來那位梁生，怕也是一樣的結局。

飒若于官場之事，倒是不懂，“這雨前龍井，本該清明就采摘得了。運輸到甯國，也不至于要用幾個月。可若是沒讓官場喝飽了，那甯國上下，就沒有人能喝到這茶。”

衍望忽然回想起來，曾經在莳花館遇到的那位南丘國女子，許如晦。都尉家的二小姐林梓鞍做局宴請閻岱姬，想來真正的目的，是想讓許如晦運一些南丘國的東西，經過市監的批準，來南丘國販賣。

心裡籌算了一下，又感歎起來，“皇姐總說收上來稅賦是件很難的事情。可貨物都經過底層官員的層層扒皮，商戶并沒有那麼多盈利，卻要交許多稅，她們為了生存，隻能去做假賬，如此，稅收便更加難。地下的官員們喂飽了，國庫卻空虛。真是一群蛀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