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碧渝上趕着回答:“我是在山腳下撿到您的!大約···就是巳時!對!”
唐王皺了皺眉,一旁的太後和夫侍們也聽出了問題。
唐王:“你是撿到我的?而不是在哪裡救下我的?周圍有什麼标記沒有?你是怎麼在山腳下發現我的?當時你在去做什麼?一路上可有人看見?”
唐王和老宋查案久了,早就養成了問供詞的習慣,這一番話,真是把牛碧渝噎住了。
牛碧渝撓着頭,“我是在山腳下···當時我去山裡采藥,就看見您了···您躺在地上···也沒什麼人看見···我是心裡擔心您,慌忙就背着您回家了!我的心裡,當時就隻有救您!”
唐王撇了韓山祠一眼,韓山祠被吓得一驚,但馬上就理解了意思,“在殿下面前,要自稱民子,也别叫什麼奴。管殿下,可叫殿下或者娘娘。”
那牛碧渝會看臉色,見這人衣着華彩,又敢在太後和唐王面前訓誡自己,定然是個人物,他便趕緊點頭稱是,“民子是真心的一心對娘娘啊!娘娘,日月···日月可···可見!”
唐王繼續問着,“你采藥?要去采什麼藥?為什麼去那個地方采藥?”
牛碧渝:“民子的妹妹,腿受傷了,民子去山上采藥···民子隻是聽聞···那座山上能采藥,好多人去呢。”
唐王:“好多人去?那怎麼沒有一個人看見是你背着我?”
牛碧渝有些慌神,“殿下,是在懷疑民子嗎?!民子是您的救命恩人啊!您怎麼能這樣懷疑民子!難道不怕百姓質疑您嗎!”
唐王:“那有沒有什麼樹枝劃傷過本王?你去采的藥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為何擊鼓鳴冤?”
牛碧渝被問蒙了,竟然之間哭起來,聲聲喚着自己對大甯國的忠心!說死也不要離開唐王!
“民子從未接近過女子!連說話也未曾有過一句!現在,您在民子家裡躺了幾個時辰,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叫民子,還能如何婚配呢!何況···民子的母父,一直怨恨民子在家中搶了妹妹口糧,說死都要立刻把民子嫁出去!娘娘!您忍心看着救下您的人流落街頭嗎!”
他哭訴了半天,衍望聽得頭疼。
“你先下去哭會兒。本王待會審你!扶楹,你說今日有什麼事來着?”
徐扶楹本來正瞪着那個死賤人,這會子唐主兒溫柔地和他說話,他慌忙換了臉色,“呃,唐主兒,是···是有一件事情要禀報,那個逃跑的術士,自己回來了···”
唐王并不驚訝,但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哦?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扶楹真是能幹。”
扶楹讪笑,“唐主兒既然回來了,就審審吧。”說着,便招手帶人上了來。
可上來的是兩個女子。
那胡術士在下頭說道,“啟禀娘娘,老道歸來,請娘娘聽老道一言!當日柳公子找到老身,說側夫人要張羅給一位夫人種生基。老道自然謹慎對之,将符咒畫好了,供在壇前。絕對是朱砂墨畫的靈符。但,老身曾經,與一位師妹結仇。這位師妹嫉妒老身,搶走了她的許多生意,她看出道符,是安胎靈符,便為了報仇,把符紙換成了用麝香繪制的符!這才鬧了這樣的事情,老身去将她抓了回來,請娘娘發落!”
說着,她推了推身旁的女子。那女子顫顫巍巍地跪着磕頭。
唐王看了看太後,又看了看韓山祠和徐扶楹,冷笑了一聲,好在,這術士早就把事情禀告唐王了,唐王心中早有準備。
“原來是這樣,那也不能全然怪你。既然如此,那就送官吧!”說罷,便揮了揮手,叫秦江月把人帶走了。
岑時毫看得心裡恨極了,可他也知道,單單那些分量的麝香,不足以叫人懷孕,歸根究底,還是自己身子太弱了,他不由得歎氣。
唐王看見時毫的樣子,心裡也難受,她何嘗不知,害了他流産的責任主要在自己身上。
徐扶楹主動起身,“殿下,這事情,不怨側夫人。侍身想···不如這管家之權···還是交給側夫人吧···”他實在害怕,他若是再不在太後面前服軟,再徹查下去,他就保不住自己了!
唐王看了看韓山祠,韓山祠抹了抹眼淚,“殿下,上次的事情,侍身心裡一直有愧,可侍身真的沒有想害岑夫人的孩子,求殿下明鑒!”
唐王知道他們都有私心,但現在她不得不為了利弊去做決定,“既然如此,你們都無異議,那就還是山祠打理吧。隻是,你依舊在任人上有過失,罰俸一事,不能撤回。柳倌兒的位份,就複原吧。”
韓山祠和柳倌聽了這話,立馬跪下又是磕頭又是謝恩。
處理罷了這件事,那牛碧渝又被帶了上來,他乖覺得很,一進門,又假意開始哭。
唐王:“你那麼想到王府來,就為了栖身?百兩白銀都不要?”
牛碧渝立刻豎起來三根手指,“民子忠心耿耿,隻想效力于您面前!誠心日月昭昭!”
唐王歎了口氣,又看着韓山祠,“側夫人,既然他自稱沒有去處,你就安排個活給他幹吧。既然是恩人,那就挑個輕松不勞力的活。聽見了嗎?”
韓山祠見了唐主兒的眼神,便明白了。
唐王扶了扶額頭,“本王真是有些累了。岑夫人病體未愈,應該也累了吧?”
韓山祠連忙接話,“殿下和岑夫人都是需要靜養的人,這裡就交給侍身吧。殿下和岑夫人休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