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塵的眼裡有些閃爍,“你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
“徐侍郎小産,為什麼要你一個身懷六甲的人去冒雨照顧?你是去回禀她的話的是嗎?”
“百裡家,沒有皇子。這件事情,隻能落在幾大家族的男兒身上。适齡的、能有能力去做的、大半能得她喜歡的、還要門第不能太高,不能讓她生疑。這樣數下來,卻隻能是我了。”
衍望想把他拉得更貼近自己些,兩個人卻被寰塵的孕肚隔住了。
寰塵顫抖的手,撫摸在孕肚上。
衍望明白了,他應該很在意這個孩子,“事情做完,馬上和離。我會去向皇姐請旨,許你嫁給我。你的孩子,我會好生撫養。你不會有後顧之憂!”
寰塵搖搖頭,“這個孩子,不是我想懷的。她說,要有把柄。任是怎樣的細作,都會對自己的孩子動容。才要我一定要生下孩子。”
“是我不好,我竟然這樣無能,讓你一個男兒以身犯險!”
寰塵又搖頭,“國家危亡,我雖然是個小男兒,卻不能置之度外,甯國的安危,系在每一個甯國人的身上,我不能撇開責任去獨享快活。”
寰塵在九兒心裡的地位别樣,原因雖然不明,但隻這一段話,卻已然是将自己與其他小男兒們拉開了距離。
九兒不由得敬佩眼前人。
“現在怎麼樣了?”
“她這個人極為小心,大多的證據已然有了。可是,有一樁事,現在也沒解開。皇上自上到下查了許多遍,都沒有查出來。她在信件中,和她的同夥總是提及下慢毒之事。可怎麼查,都沒發現下慢毒在哪裡。加上這個孩子沒生下來,所以皇上一直沒有下令收網。”
衍望略略思索,“這件事,我回去查。我一定讓你早日解脫。她對你好嗎?”
“一開始也好。她對這孩子,也還是上心的。可日久天長,她一個大女人,怎麼忍受得住,便時常外出過宿,大約就是往窯子裡去。我有一次撞見過,和她說了,她卻打我。”她捂着臉,哭将起來。
衍望撥開他的手,心痛極了,“是打在這兒嗎?”
寰塵捂着臉,默默點頭。
衍望咬着牙,“她爹的!等她落網之時,我定要将她五馬分屍!寰塵,我要出門些日子,你若是有事害怕,就拿着這個牌子,來我府上找韓太後。我一定早日接你離開那人。”
寰塵心碎極了,“來不及了。皇上怎麼會許你納兩個徐門的人。何況我已然是殘破之身,又怎能配你。”
衍望把他抵在馬車的窗子上,“寰塵,你喜歡我嗎?”
寰塵咬着嘴唇不答。
“你放不下我是嗎?不然你怎麼會說什麼‘紅塵萬裡誓言玖存,寰宇洪荒心如初見。’這種話!你怎麼會用粉碧玺刻的月亮做傘墜子!”
寰塵心痛得落淚,“别說了。已然太遲了。你也許忘了。我兒時在演佛堂便時常玩在一起,那時候,那個墜子,便是你送我的。可我當時,卻不知你是九皇女。”
衍望一驚,她着實忘了這些事。
寰塵接着說,“卻不知,你之後一直沒再去聽過講經。直到你長大,我們又遇見。”他頓了一會兒,“她的東西,你若是想看,我會抄錄一份,借着初一十五進香,送到大佛寺後頭的禅房。時辰到了,我該走了。她多番設詭計在你身上,雖然現在她大權旁落,可你也要小心。”說罷,他便起身要走。
衍望摟住他,壓着他的身子強吻在了他的唇上。他開始時略略掙紮,到後來時,隻落淚默默接受。他的心裡好苦,他總自問為什麼是自己,可卻明白,事情已然這樣,他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不隻是為了親族門楣,也是為了甯國不再被奸人算計。
好像自從在邵府破了心中邪祟,她在女男情事上變得愈發強勢而大膽。
她吻得他的口脂都花了,“寰塵,我想你。”她似乎不想放他走。卻被他輕輕推住肩膀。
“别——别在這兒——她不許這個孩子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