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平倭寇敕造赤霄寶劍，銅錢卦問道麻衣神相。（五）

似乎，自從岑夫人昔日有孕時，夫侍們就慣常愛借着探望岑夫人時候一起聊天。岑夫人的訴衷情雖然位置靠後，但他得娘娘喜歡，這宮苑也就成了熱鬧的所在。

内府雜事、唐王喜好，男兒們無聊的時候多是湊在一起談論這些。其實岑時毫和韓山祠都喜歡下棋，但兩個人關系不睦，所以也沒有一起下棋的時候。夫侍們為了打發時光，也就是聊天、逛小花園，或者像辜青林、柳倌那樣唱戲跳舞取樂。以前上台是取悅看客，現在是取悅自己。

而今岑夫人和辜青林病情尚未痊愈，滿後府的夫侍們，也會借着探望二人時聚着聊天。

韓山祠和柳倌進門來時，其他人都已經入座了。徐扶楹放下原本捧起來的茶杯，恭敬又甜膩地叫了聲，“側夫人。”

韓山祠本不想搭理他，可在衆人面前還要做做良善樣子，尤其是在岑時毫面前時。他心裡總怕岑時毫在娘娘面前說些自己的什麼不好。

衆位夫侍們聚在一起，問了會子岑夫人和辜侍人的身體。唐王發話，對外隻說了是辜青林被生母逼迫勒索，大家看見青林這樣好的人兒卻有這樣的母親，都不禁心生憐憫。

檀倌：“好在青林恢複得不錯，不然這樣好的嗓音，若是不能唱了，該多可惜。”

青林點點頭，“如今嫁人了，唱戲倒是其次，隻怕傷了嗓子不能伺候好娘娘。”

雁羲的眼睛滴溜溜地亂轉，他那個腦子裡面，盡是些那樣的畫面，以為是在枕上叫聲不好聽不能伺候好娘娘。

青林見氣氛有些冷淡，又對着岑時毫說道，“這些日子因家事瑣碎，沒去侍奉岑哥哥，真是失了德行。岑哥哥身子可好了麼？”

岑時毫把身上的披帛裹了裹：“最近天有些冷了，進了九月，京城舊事入秋了。除了有些畏寒，别的倒不妨事。”

辜青林：“哥哥還年輕，以後定然還能和娘娘有女嗣。”

岑時毫黯然神傷地點了點頭，他心裡當真思念那個沒了的孩子，府裡人都議論，說埋在地裡的子孫娃娃，偏偏那個女娃娃碎了，這就是女孩兒生不下來的意思，一定是這一胎是王女，可卻沒福氣生下來。他雖然不信這些，可這些話聽了實在痛心，他不在意能不能為她生下長女，他隻是想和她有個孩子，像天地之間與她的感情的見證一樣。偏偏不如人願。這些日子，他悄悄把自己給孩子繡的小衣服拿出來，暗自傷神捧在懷裡。斯硯和文衫見了，又想給自己把東西藏起來，還是看自己實在難過不肯放手才罷休。她勸自己，說孩子若與自己當真有緣分，會再度回來找自己的。

他知道她隻是想安慰自己在騙自己罷了，可人到極端傷心時，會自我欺騙，他心裡真的想相信，那個孩子會回來找自己的。還會投生到自己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