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平倭寇敕造赤霄寶劍,銅錢卦問道麻衣神相。(八)
“這位哥哥請喝,這是南國的龍井,不知道哥哥喝不喝得慣。”他親自為眼前這人斟茶,茶水的聲音驚醒了韓山祠。
韓山祠端正了自己的坐姿,扯着手心裡的帕子,小心翼翼從春行君手裡接過那個茶杯,他聞了聞,的确是南國的龍井,這男人竟然能喝到這樣好的茶,焉知不是坑的哪個女人的銀錢,備不住就是娘娘給的。
春行君見他接了自己的捧的茶,立刻回了禮貌的笑容,此人額頭很高很明亮,定然是個出身大家的公子。能沒給自己甩臉子就不錯了。方才接茶的時候也小心翼翼,此人不肯碰到自己的手,可知還是有些嫌棄之意。
韓山祠聞了聞茶,但并沒喝就放下了,春行君見這樣子,知道人家還是看不上自己。
韓山祠悄悄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這個春行君的膚色實在是太過白皙了,手指細又纖長。不怪是個花魁,但心裡還是不相信,娘娘會喜歡這樣一個妖媚的男人。
春行君将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可臉上陪着的笑容卻沒停下。
“聽說,你叫春行君。”海還是韓山祠先說的話。
春行君笑笑,低頭又擡起來,“回夫人,民子從前作藝時,被起了花名為春跹,而後,自己改了花名為春行君。”
韓山祠皺眉不解,“你怎麼知道我是夫人?”
春行君:“隻是猜測您是。但不知道您是哪位夫人,您面容有賢淑之貌,行動有端莊之态。所以私心猜測,該這樣稱呼您。”
韓山祠看他這樣聰慧,心裡更哀戚,“一向都是女人為君。你是男子,怎麼敢自稱為君?”
春行君:“君有君子之意。民子雖然因為生活所迫,隻能寄生于歌舞,卻有心保持内心的秉性,也想為君子。”
韓山祠聽見這回答,知道此人還是讀過書的,更加不好對付了,“可你身陷紅場,如何保持秉性呢?”
春行君心中略有惱怒,卻努力不表現出來,“除了想做君子,君更是與臣相對。民子既然決心以歌舞謀生,便也勵志要做此中豪傑,所以敢自稱為君。”
韓山祠發現他并未回答自己那個問題,反而自己繼續往下講,心裡不高興,但也聽的明白,他在告訴自己,他是個歌藝奇絕,憑本事吃飯的。
“可你若要做人夫侍,也敢這樣自稱為君嗎?”
“夫人說得是。娘娘已經為民子贖身,民子自該以原名自稱。”
“你···原名叫熙在?”
“是。”
“那你可有姓氏?”
“熙在姓韓。”
韓山祠心裡更加不高興起來,這人姓韓,怎麼配和自己一樣姓韓!
“當真?!”
“民子有名帖作證。”
“你是哪裡的韓氏?”
“吉林。”
韓山祠緩了緩,“那怪不得姓韓。”
韓山祠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終于把想說的話準備吐口,“我這次來,一是見見你。畢竟是都服侍過娘娘的人。可也有話要和你說。”
這樣的語氣把話說出來,韓熙在已然是明白了後邊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