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平倭寇敕造赤霄寶劍,銅錢卦問道麻衣神相。
(二十五)
“帶進來。”
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倒真是口渴了。那茶水方才太燙,現在剛剛溫,唐王剛剛喝下去,卻覺得胃痛難受,在外頭這一個多月,她時常喝不到溫度正好的水,不似往常養尊處優的生活,又一直很早就晨起。許是胃在遼東時就已經傷着了,這下子冷熱交替,竟然難受得緊,她捂着胃将将站起來,竟然一下子吐了血。
吓得衆人亂了手腳,側夫人機警,便張羅人把唐主子挪到他内室裡面休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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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唐王躺在床上,胃裡疼得意識有些模糊。
好在是郭禦醫在,她診脈的時候,夫侍們就在後頭攥着手緊張地等着。無人在意正殿裡面苦等的春行君。
“娘娘一路奔波,飲食不調,又兼憂思憂慮,才會胃裡出血。隻消在王府裡精緻飲食,好生調養即可。”
韓山祠拿着帕子的手撫摸了心口:“真是吓死我了,有勞禦醫,如何注意膳食,好生調養開個方子,咱們府裡上上下下都要注意。若是誰胡亂引誘娘娘,就是和娘娘的身體過不去。”
“是。”
太後聽聞唐王出了事,也緊忙趕了過來。
“皇兒真是,為了甯國的安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怎麼不叫哀家憂心。哀家一把年紀,已然是腐朽老骨頭了,竟然還要擔心她的身體。”
夫侍們面面相觑起來。
徐扶楹:“唐主兒若是隻是為了甯國的安危倒還好。若是為了旁的,把自己的身子鬧成了這樣···那才是···”
太後坐在床邊回頭,看着他們支支吾吾的樣子。
“若是哀家不來,還指望瞞着哀家到幾時?”
韓山祠略顯委屈和為難:“太後已然知道人到府裡了,那孩兒這也就不瞞着太後了。現下,外頭剛傳人已經八擡大轎送到了府裡,娘娘就吐了血。”說着,還摸了摸眼淚,“娘娘一到京城就吩咐了,把人趕緊接過來。八擡大轎吹吹打打,鬧得滿城風雨。把娘娘剛剛立起來的好名聲,都···”
夫侍們連忙跟着哀歎,議論紛紛起來。
岑時毫:“娘娘之前,在京城裡和宋書生在一起時候,雖然也吃了許多苦,卻也沒這樣。即便是之前,從遼陽府受了難回來,也不至于像現在一樣吐血。大鮮卑山地勢險峻,娘娘一定受了好多苦。”
柳倌:“也不知道是什麼貨色,窯子裡的也要八擡大轎擡進來。”
檀倌兒聽了這話,往後面縮了縮。青林見他這模樣,便拉着他冰涼的小手。
太後:“皇兒可說過要讓他住在哪?什麼位份?”
韓山祠:“還沒呢,隻是給做的衣服是侍人儀制的。”
太後點點頭,“這兒左右有禦醫看着,你們在這裡守着也沒什麼用。随哀家看看什麼樣的一隻狐狸,把皇兒勾引成這樣。”
夫侍們倒是覺得解氣,可韓山祠那邊心有不安,他怕真把那人怎麼樣了,等娘娘醒了,再惹娘娘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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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熙在的規矩學得極好,見了太後,禮儀也算是端莊。可是他天生腰肢兒特别柔軟,走路姿勢與别人格外不同些。其實像辜青林和柳倌,因為常年唱戲、跳舞,走路的姿勢也與大家不同,可韓熙在的姿勢,怎麼妄圖端莊,都生生露出風流袅娜。
“民子韓熙在,參見太後,願太後長樂未央。”
太後和諸位夫侍們見了他的樣子,也真真被震驚了。一個個腦子裡面蹦出的詞兒,不是狐狸精、就是妖孽,總之是沒有一個好詞兒的。可這些詞兒,也未必是貶義。他一個伺候女人的男人,不做狐狸精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