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談科舉郭禦醫展案情，論學制唐郡王解慢毒。（二）

“伊業耽不姓伊，是他國語言的化音。她與月氏槐書信來往 從無診治看病之事，一直講的是下慢毒之事。可是她二人的書信裡，并沒有在宮中下毒的意思，隻是說在宮外做慢毒，會慢慢波及宮内，且慢毒最少下十幾年，多則下百年。”

唐王頓了頓繼續講，“這種想法，與倭國的想法驚人地一緻。不能不懷疑，所謂的下慢毒，其實是對甯國的醫師教育制度、考核制度進行改化，甯國人藥石無用那一日，便是慢毒奏效。”

幾個人忽而明白過來，面面相觑。

郭禦醫：“說起來，這一年裡，太醫院的很多地方都有改制的迹象，也傳聞，說伊業耽被明升暗降，架空了起來。我不大懂官場的事情，可單單一個藥材采買的事情，便另有人主張，再沒有經過伊業耽的手。”

飒若：“是她有收受回扣？”

郭禦醫回憶了一下：“但凡想把藥材賣到宮裡的商客，沒有不上供些個的。根本無法避免。伊業耽的确···應該···是有過這種行為···”

唐王：“但，這不是她被架空的根本理由。官員吃拿，幾乎各個都有。”

宋玉似乎更在意書信其中的字眼，“老九，如果隻是改變宮中醫官的能力，那麼這個行為，不會被她們稱作給甯國下慢毒。”

唐王略略思索，“是啊。這事情，不僅僅要查太醫院。還要查民間。那一次，她就找了個民間的醫生，來策反秦江霰。看來，她在民間的醫師界，還有其他的人。這樁事情，要查民間的書籍、醫館制度、醫師考試，還要查藥材的種植、售賣、運輸。”

幾人點了點頭。

孫令姣将書合上，深色凝重，“活字印刷出來的時間不長。按她們書信中的意思，下慢毒的時間，和大範圍印刷醫書的時間能對應上。以往的醫館是學徒制，可自從醫書能大範圍印刷後，坊間才會有看書自學的人。”

唐王：“你的意思，是讓人親近書籍、遠離老師，才會更方便通過改造書籍的方式，來降低醫術學子們的能力，給她們許多錯誤的答案？”

孫令姣：“以往的書，多數需要自己抄，抄錯字也是偶發的事情。可是，若是一個雕版錯了，書院不會甘心推翻重做。若是活字印刷，想改版出版則是很容易的，既容易被改變，也容易被改回去。她們若要行此舉，還得在做印刷的書局裡面下手腳。否則，那些書局怎麼會願意突然改版印書？”

唐王玩兒着手裡的虎符，“我已經向皇姐請旨，這幾日我們分幾路來查。倭國的事情一定會驚動他國細作，咱們務必得快！”

幾個人正是下定決心的時候，卻看見郭禦醫郭品藿正專注地吃着，好似餓虎撲食。

衍望看了看她，笑着說，“品藿，你這樣子好像被我八姐附體了一樣。”

郭品藿說着話，手上扒蝦的動作卻沒停，“還不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