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說 !”
耳邊是她喋喋不休的蜜唇,祁淮序隻覺腦子叮的一下,天地之間都靜了下來,唯有他的胸腔之中那顆心髒毫無征兆地疾速跳動。
就在前幾日,他還聽見她與三嬸母相談之語,自然了,他并非是有意窺聽,隻是恰好聽見了,又恰好的駐足,被她所吸引,步子再也是邁不動了。
總之在她話語之中,她對他之真心是不屑一顧,棄之敝履……
對于他這個人,她也是看不上的。仿佛他是人盡可妻的登徒浪子,極是擅長左擁右抱,隻要女子勾勾手,他便會将真心悉數奉上。
既如此,那便真的算了 !
他祁敬恒豈會再向她搖尾乞憐,卑微求愛,這是絕無可能的 !
是以,他命令自己從情愛失意之中強行掙脫了出來,這幾日他一直奔波于公事,皆是宿在宮裡,未曾回去過一步,或許也是隐隐自覺她已是不在,回去不過是徒增困擾,睹物思情,如此而已。
但應許過她的事,他也自然會做到。如今,他對她唯有責任二字,如此而已。
他與翁叔父本是不熟,但經他打點,翁叔父欣然同意,隻是對于他妻之出身,頗有意見,他有意解釋,但不曾想,在翁叔父遠遠見了她一眼之後,便向他投來了一縷羨意及果真如此的恍然之感。
何論是翁叔父,就連他身旁那個侍童也是目光發直,眼珠子一下也舍不得轉了。
她是美,但哪裡誇張到如此地步 !
于是,他望了過去,隻見她與一個旁人在咬耳低語,不知聽到了什麼,她美目盛着淺淺怒意,略敷粉黛的素面亦是染上了赤紅之色,像極她在帳中羞怯的女兒情态。
她竟以唯他所能見之面目示人 !
那瞬,他隻覺濃厚烏雲壓頂,憤憤轉過了面,再不去看她,怎知沒多久她就向他撲了過來,甜蜜地喚他夫君。
他心即刻便飄了起來,但也是極力忍下不去看她,他要令她知道,他絕非是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但竟隻是過了一刻,她便将手抽走了。
……他再次極力忍住不去望她。他又不是沒見識過她之薄情寡義,這也是算不了什麼。
原以為一直能忍下去,但她竟在入門時跌住了,幸而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在那老嬷嬷出聲之後,他亦是後怕不止,索性便握住了她手,命她,跟住他之腳步。
她默默低了螓首,一言不發,好似與他無話可說,仿佛方才予他的甜蜜相貌,隻是南柯一夢。
女人實在是善變,他不明白她。
之後她便同翁叔父進去了院中,他在外等候,思及不久之後他便要離她而去,而看她在嶽家這裡,如魚得水之快活模樣,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了。
也是,她在他那裡,連笑也是不會,自然也是留不住她。
他不自覺便陷入了怅惘之中,沒多久好似有人過來,他還沒看清人,他妻便走了過來,将他護在身後,口口聲聲說他是她的人 !
是,他自然是她的人 ! 這是毋庸置疑之事 !
仿佛天降橫财,一下落到了他身上,他竟有如此好運,他簡直是飄飄欲仙,魂不附體,此刻竟又聽聞她如此拈酸吃醋的語氣,他忽覺千骨百骸都迂回着無盡的暖意,見她雪膚花貌,真是無處不美,連頭發絲都生的那樣好 !
他何來如此出神入化的忍者神功,一下便抱住了她腰,舉住,每一寸眉眼之上都是笑意。
“靈兒、靈兒……”
“是否就是我想的那般,你也是喜歡我,不舍得把我讓給旁人,是嗎?”
“你快告訴我 !”
謝靈均被他竟舉腰抱了起來,頭昏目眩,隻能摟住他頸項以求穩住,此刻又聽聞他這樣歡快的詢問之聲,一顆心似一隻青鳥一般振翅飛上了天穹。
她想,是,她早就将芳心落在他那裡了啊……
也許,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在他說出口,要娶她之時……
不過,這樣的話,就算是拿馬鞭逼着她,她也是說不出口的,她哪裡有他那樣厚的臉皮。是以,她也隻是輕輕笑了一下,任柔軀貼在他身上,感知他每一次的心動鳴音。
他的心,也跳動的好快……
她暗自愉悅,卻不想此時溫茶回來的劉嬷嬷經過,看到她二人,痛心疾首道:“哎呦,姑爺,你趕緊将小姐放下 ! 碰了小主子如何是好 ! ”
謝靈均這才想起來,她肚子裡還有個小人 !
她竟把這麼大的事都忘了,真是糊塗 !
她立即去催他,見他面上浮現出一縷不願,她笑,趁着嬷嬷那裡看不見,她在他唇角飛快親了一下。
“快,放我下來。”
被她親完,祁淮序頭昏了一瞬,立即聽她話放她下來,人剛剛落定,方才那位嬷嬷就走了過來。
“小姐,姑爺,不是我說你們,這孩子月份尚小,不容得你們這麼折騰。”
劉嬷嬷話語嚴厲,謝靈均一下便清醒了過來,撇下祁淮序牽過來的手,乖順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