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少年直接跨過倒在地上的柳逢時,抓起聆祤的手,拉着她快步從小巷子裡離開。
肌膚相接的一瞬間,身體比記憶快一步做出反應,胸膛裡那顆心髒瞬間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幾乎是在少年出現的那一秒,聆祤整個身體都不受自己控制,隻能任由少年帶着自己離開。
少年拉着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帶她來到一處廢棄的爛尾樓。
“原野。”
叫出他名字的一瞬間,聆祤才感覺這具身體的控制權重新回到了自己手裡,那些原本塵封的暗淡記憶在他出現的一瞬間,染上了色彩,在記憶裡變得生動起來。
聆祤心髒忽然變得難受起來,一股濃稠到幾乎化不開的悲傷籠罩心頭,是這具身體仍舊殘留的感覺,甚至比面對謝可妍時還要強烈。
聽到她的聲音,那個叫原野的少年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緩緩松開了拉着的手腕,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少年遲遲沒有回頭。
滴答!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到地面,和厚厚的灰塵混雜在一起,一滴接着一滴,很快在地面上聚集成一個小水窪。
寂靜的深夜,唯有水滴落下的聲音格外清晰,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原野似乎意識到什麼,僵硬的轉過身。
聆祤臉頰上滿是淚水,她就那樣呆呆的看着原野,任由淚水從自己眼眶滑落。
“聆祤,我……”
見她哭的這樣傷心,原野想要替她擦去淚水,手忙腳亂的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沒有找到半張紙巾,最後隻好用袖子替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聆祤感受着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這股突如其來的情緒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水,原野的袖子也濕了大半。
“聆祤,”原野看着聆祤,眼神中的情緒極為複雜,愧疚,後悔,憐惜幾種情緒交織在他内心,讓他久久不能安甯。
“那些照片,不是我洩露出去的。”
“是不是你又有什麼關系呢,給我下藥,把我賣給那些人,拍下那些照片的人,不都是你嗎?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麼分别。”
“我……”
聽到聆祤提起那些往事,原野一時竟無從辯駁。
“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隻要能補償你的話,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原野直接跪在聆祤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了,居然會做出那些事情,明明是他最喜歡的人啊。
面前的人聽着他的道歉,忽然笑了起來,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落下。
“我十六歲那年,我的家人為了十萬塊的彩禮錢,要把我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殘廢,是你帶我逃了出來,我們跑了整整三天,那時候,你是我的救贖,是你将我從地獄般的生活中拯救出來。”
“原野,我可以陪你撿一輩子的垃圾,住一輩子的橋洞,我不怕窮,不怕苦,不怕被人瞧不起,隻要有你在,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可我不明白,當場親手将我拉出地獄的人,為什麼最後又狠心把我推到另一個地獄。”
他們曾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知曉彼此的過去,親眼見證過對方的苦難,原以為會攜手逃離地獄,卻不想對方會在中途再次将她推向另一個地獄。
他是她最愛的人,也是她最恨的人。
原野聽着耳邊一句句滿含痛楚的控訴,不敢擡頭看她一眼,他十六歲時愛到可以為她對抗全世界的姑娘,為什麼後來又會那樣對她。
就連原野自己都搞不清楚,可即便他再不願意接受,做出那些事情的人卻正是他自己。
那一年的時光就仿佛一場噩夢,直到那天接到聆祤的電話,他才猛然驚醒,可醒來時卻發現噩夢已成真,現在他唯一能做到的,也隻有盡力彌補。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那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原諒你。”聆祤咬緊牙關,看向原野的眼神中除了深深的恨意,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愛意。
她有多愛原野,就有多恨他,愛意和恨意并存,糾纏不休。
【宿主,快住口!人設崩了啊!!!】
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的系統終于忍不住崩潰大喊起來,怎麼回事,劇情裡根本就沒這一段啊!
這個叫原野的少年,在原本的劇情裡根本就是個連名字都沒有出現過的路人甲。
“跟我沒關系,身體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聆祤表示自己非常無辜,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原野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這具身體的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跟她無關。
【那現在怎麼辦?】
“你是系統,你問我?”
……
聆祤和系統同時沉默起來,而原野和‘聆祤’的對話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