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整個京都的人幾乎都聚在了這裡,就連年滿的老人也顫顫巍巍的拄着拐杖守在祭台旁,就等着親自看一眼女帝為民祈雨。
祭台周圍水洩不通,帝聆祤的馬車根本過不去,無奈之下,聆祤隻能披上鬥篷,下車後避開人群走了過去。
好在祭台旁有宮中侍衛層層守着,外面那些百姓無法靠近。
“陛下,您終于回來了。”
霓裳是第一個注意到帝聆祤出現的人,連忙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激動的眼淚都忍不住快要掉下來。
他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一整晚都沒合眼,如果不是花辭再三保證陛下沒事,霓裳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都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花辭語氣堅定,但眼神中卻是止不住的擔憂,“可是陛下,今天真的會下雨嗎?”
雖然今天的天氣确實看起來确實有些陰沉,就連吹在身上的風都帶着寒意,可,一切真的會那麼順利嗎?
“我,”聆祤垂下眼眸,聲音幾乎微不可查,“不知道。”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心都懸了起來,若是今日沒有下雨,豈不是真應了那些傳言,陛下當真得罪了上天,這場大旱就是上天降下的天懲。
聆祤歎了一口氣,對花辭說:“先帶孤去換衣服吧。”
她身上還穿着昨日出宮時随意換上的一件簡單的常服,花辭聞言,主動伸出手扶她到一旁的賬内,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蘭夜也想跟上去,卻被人攔在了賬外。
同樣被攔在賬外的霓裳斜睨了他一眼,對于他今日跟帝聆祤一起出現感到非常不滿,剛剛帝聆祤在這裡,他沒有表現出來,現在帝聆祤一走,霓裳對蘭夜的不滿幾乎是毫不掩飾。
陛下憑什麼帶他出宮不帶自己,這才幾天的時間,也不知道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用了下作手段勾引陛下。
蘭夜感受到了霓裳不充滿敵意的眼神,往旁邊挪了挪,站到離他更遠一點的位置。
如非迫不得已,他實在不願與人交惡,隻能一讓再讓。
賬内隻有聆祤和花辭二人,花辭替聆祤換好衣服,低頭替她整理衣襟時,聽到聆祤開口問道:“查到幕後主使了嗎?”
“查到了,是……”花辭手上的動作停頓下來,擡頭看向帝聆祤,猶豫不決。
“說。”
“是從邊境那邊傳來的,大概率是……”
“曲家?”
花辭沒說完,但聆祤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答案。
聆祤勾起唇角,随後否認了花辭的猜測,“不會是曲家。”
“為何?”花辭不解,帝聆祤為何會如此笃定的相信曲家不會是幕後主使。
“曲将軍少時,曾是我母皇的伴讀,自小陪我母皇一起長大,她們之間的關系,就如同你我。”帝聆祤說着,擡手勾起花辭的下巴,目光在他臉上一點點巡視。
“阿辭,你會背叛我嗎?”
花辭下意識的想搖頭,可下巴還被帝聆祤緊緊扣在手中,于是他神色堅定的開口:“不會。”
他不會背叛帝聆祤,永遠,永遠都不會。
“曲随歌鎮守邊關,為孤打了多少勝仗,星雲國那些人恨她入骨,卻又拿她毫無辦法,隻好從孤這裡下手了。”
“那現在怎麼辦?”
“不怎麼辦,”帝聆祤湊近花辭,在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記得把這幕後主使,引到韶華殿那人身上。”
花辭愣了一下,看向帝聆祤的眼神十分意外,這段時間以來,帝聆祤有什麼好東西都往韶華殿送,一副完全被他迷住的昏君模樣。
此刻卻又能毫不手軟的把矛頭指向對方。
他的陛下,還真不是一個能輕易看透的人。
“是。”
*
帝聆祤一身華貴的青衣,緩步走向高台,底下的百姓見狀紛紛跪在地上,高聲呼喊: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祭台一層層搭建而成,聆祤很快就在百姓的呼喊聲中走到最中心的圓台上,這裡也是整個祭台的最高處。
往下一層的邊緣處,仙音正低頭撫摸過面前的琴弦,他今日沒有再帶着那把破舊的古琴,而是一把從未見過,卻一眼就能看出其華貴的古琴。
随着第一聲鼓聲響起,聆祤緩緩擡起手,在衆人的注視下,随着鼓點慢慢舞動起來。
台下的霓裳屏住呼吸,全神貫注的盯着高台上那道青色的身影,他從未這樣緊張過,也從未這樣害怕一個人會跳壞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