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夜,蘭夜,你怎麼了?”前來找蘭夜的霓裳叫了他好幾聲都沒反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蘭夜這才慢慢回過神來,看着眼前晃動的手指,隻覺得渾身發軟,連說話都好似用盡了全部力氣。
“我沒事。”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該不會是被雲宣意有孕的事刺激到了吧?”霓裳猜測道。
“雲宣意……”蘭夜平複了一下心情,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問道:“他怎麼會懷上陛下的孩子?”
“這宮裡不知道多少人想給陛下生孩子,這有什麼稀奇的。”霓裳扒拉着桌上的藥材,語氣十分随意。
在霓裳心裡,任何人給陛下生孩子都不稀奇,要是有人不想給陛下生孩子,那才是件稀罕事。
蘭夜沒再多問,默默撿起地上的藥罐,他會想辦法弄清楚除夕那天晚上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轉眼間,雲宣意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八個月了,自從知道了他肚子裡懷的是陛下的孩子,宮裡人無一不對他畢恭畢敬。
雖然陛下還未下旨冊封他,可等到孩子一出生,少說也得封個貴君才是。
雖然這孩子有着一半敵國血脈,可到底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将來雖然無緣繼承皇位,封個親王也是綽綽有餘的。
有了這個孩子,雲宣意這個敵國送來的質子,馬上就要搖身一變,成他們風月國的貴人了。
盛夏的最後一波酷暑還未徹底過去,沒了最初的新鮮感,帝聆祤也懶得頂着大太陽整日往韶華殿跑。
除了每日照例不走心的關懷兩句,便是躲在鳳鳴殿裡偷懶,即便殿内放着冰塊,也依舊難以抵擋燥熱的暑氣。
帝聆祤有些煩躁的把手裡的奏折扔到一旁,懶洋洋的靠坐在身後的龍椅上,有些煩躁的閉上雙眼。
直到一雙帶着涼意的指尖按在她太陽穴處,動作輕柔地替她按着,帝聆祤緊皺的眉頭這才稍稍松開。
待腦中煩躁之意漸消,帝聆祤慢慢睜開眼睛,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蘭夜?”
“妾聽聞,陛下近來胃口不佳,特意做了些解暑的冰酪,陛下嘗嘗?”
蘭夜柔柔一笑,打開放在桌上的食盒,從裡面端出一碗冰冰涼涼的冰酪來,白瓷做的碗壁上還挂着小水珠,看着就很有食欲。
帝聆祤伸手接了過來,冰酪入口涼涼的,吃上一口,隻覺就連昏沉的大腦都清醒了幾分。
見帝聆祤喜歡,蘭夜嘴角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一碗冰酪下肚,帝聆祤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你今日怎麼有空到鳳鳴殿來?”帝聆祤拉過蘭夜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了幾下,體貼的問道。
“妾有罪,”蘭夜聽罷,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神中的情緒,滿臉自責的開口:“妾沒能保護好孩子,還因此怨恨陛下,妾實在罪無可恕,求陛下責罰。”
“你能想開是最好,孤又怎麼會舍得怪你呢。”帝聆祤握着蘭夜的手,對蘭夜的識趣很是滿意。
“多謝陛下。”
蘭夜依舊是一副柔順的模樣,但心中對帝聆祤盲目的愛意,卻早已不似從前。
時至今日,他依舊無可救藥的喜歡帝聆祤,可卻不會再像從前那般,隻會傻傻的等着她來臨幸,期盼得到她一個眼神。
他要得到帝聆祤的寵愛,再得到她的權勢。
做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妃,也沒什麼不好。
曲瀾月還在為雲宣意腹中的那個孩子焦頭爛額之際,帝聆祤那邊,他一時不察,竟讓人趁機鑽了空子。
那個他一直沒放在心上,瘋瘋癫癫的蘭夜,居然不瘋了,不僅人不瘋了,反而更會讨帝聆祤歡心了。
還有那個霓裳,臉上的傷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往帝聆祤身邊湊,趕都趕不走。
一個個都跟蒼蠅似的圍着帝聆祤轉,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鳳君放在眼裡。
曲瀾月很想直接殺了這幾人一了百了,可每當他有這種想法時,都會收到帝聆祤暗含警告的眼神。
他們之間的一些小打小鬧帝聆祤不會放在眼裡,隻要不觸及她的底線,也就由着他們争來鬥去,無聊時還會當個樂子看。
雲宣意對他們幾人的争鬥倒是樂見其成,他們鬥的越厲害,越會無暇關注到他,他和孩子就越安全。
他肚子裡的孩子月份越來越大了,眼看臨盆在即,雲宣意不得不謹慎一些,恨不得變成透明人,行事作風低調到了極緻,為了安全着想,平日裡更是連韶華殿的門都不出。
終于,九月初九那日,雲宣意腹中傳來陣痛,他小心翼翼保護了九個多月的孩子,終于要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