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看着她懸在半空中的手腕,為難的左右看了一眼,秋水隻給他搬來了一張凳子,唯一的一張小桌上還放滿了點心。
他若要診脈,手腕下勢必要找東西托着才行。
扶桑遲遲沒有動作,白聆祤把手腕又往前伸出去一點,語氣有些不耐煩,“快點,我累了。”
她這樣一直舉着手腕也是很累的。
扶桑看了她一眼,想到這人昨日的那些言論,有些生氣的抓過她手腕,放在了自己膝蓋上,并低聲附上一句:“失禮了。”
白輕羽跟随下人來到院子時,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是白聆祤,而是那個穿着青色外袍男人的背影,等走近了才發現,白聆祤的手腕,還放在那人膝上。
衆目睽睽之下,這樣的姿勢,未免有些過于親昵了。
“二小姐?”秋水是第一個看到白輕羽的人,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殿下擔心妹妹,特意讓我來看望妹妹。”白輕羽說明自己的來意,又看了扶桑一眼,意有所指,“如此看了,倒是殿下多慮了。”
“姐姐如今是安王妃了,照理說來,該我向姐姐行禮才是,”白聆祤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嘴上說着要行禮,卻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
“隻是姐姐知道,妹妹一向身子虛弱,還望姐姐莫要見怪才是。”
“妹妹這是哪裡的話,”秋水又搬來一張凳子,白輕羽順勢坐下,繼續不緊不慢的開口:“是我要謝謝妹妹才是,若不是妹妹暗中相助,我又怎會成為安王妃。”
白輕羽從來都不是什麼聰明絕頂之人,但也絕不是愚不可及,最開始想不明白的事情,仔細想想,也能猜到一二。
她這安王妃的位置,未免來得太容易了些。
即便她失身于安王殿下,可若是白聆祤真的喜歡慕容景和,恐怕有無數種方式讓她消失,就算她能僥幸不死,最多也隻能做個身份低賤的侍妾。
莫說白聆祤,就連白夫人也絕對不能允許她搶走屬于白聆祤的東西。
想明白這些之後,白輕羽自然會知道,這其中都有誰的手筆。
“姐姐在說什麼?”白聆祤臉上露出單純且無辜的微笑,“妹妹怎麼聽不明白?”
白輕羽沒有接她的話,沒有人比白聆祤更擅長裝無辜了,時至今日,慕容景和依舊認為,當日的事,全是她一手算計。
這才是她白聆祤的高明之處,縱然她讓出了安王妃的位置又如何,慕容景和的一顆心,依舊在她那裡。
扶桑無意在這裡聽她們打啞謎,診脈結束後毫不留情的把白聆祤的手腕從自己腿上移開,收起自己的藥箱就要離開。
白輕羽倒是多看了兩眼這個有些奇怪的男子,收回視線時,剛好瞥到了白聆頭頭上戴着的那個松松垮垮的鳳钗。
白聆祤似乎注意到了白輕羽的視線,從躺椅上坐起身,好讓她能看的更加清楚。
“姐姐喜歡這鳳钗嗎?”白聆祤漫不經心的晃動一下腦袋,随着她的動作,金色的鳳钗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白輕羽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白聆祤低低笑出聲來,眼神中的愉悅都快溢出來,擡手摸了一下頭上的金色的鳳钗,滿意道:“可我很是喜歡它呢。”
若能日日都将這鳳钗名正言順的戴在頭上,那就更好了,隻是不知道,會是誰來幫她完成這個願望呢。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慕容景曆剛走進院子就聽到了白聆祤的笑聲,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笑的如此開心。
不同于以往的淺笑,這次的笑容深達眼底,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
“沒什麼,和姐姐說了會兒話。”白聆祤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站起身來,不等她行禮就被慕容景曆按着坐了回去。
“你身子不好,以後那些禮節就都免了。”
慕容景曆最是讨厭京城這些繁文缛節,跪來跪去,拜來拜去,一點都不自在,這也是他不願意回京的原因。
看着慕容景曆握在白聆祤腕上的手,慕容景和心裡五味雜陳,這還是自那件事後,二人第一次見面。
“聆兒……”慕容景和情不自禁的輕喚出聲。
白聆祤似乎才發現他,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依舊是再熟悉不過的稱呼,“景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