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滿:“難道真要……”真要他兩做點什麼。
陸言之遞來一個“你想得美”的眼神:“不是。”
粘粘蠱不及鴛鴦醉荒唐,不至于到那地步,但離了她也不行。
隻需讓子蠱感應到母蠱在附近,便可相安無事。
若拖太久,便會如他方才這般。
陸言之本想解釋給她聽,但難免要涉及到亂七八糟的内容,他頓了頓,不欲多言。
又怕她輕舉妄動,添了個長句:“你就待在這,什麼也不用做。”
“哦。”
華小滿内心是崩潰的,要像個木樁待上一夜,她不肯幹,便和陸言之讨價還價。
她至多再待半個時辰,陸言之阖上眼:“可。”
山林幽幽,靜到出奇。
不說點什麼,華小滿總是閑得慌,側頭瞧了眼,陸言之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樣子,便打消了自讨沒趣的念頭。
過了會,她突然冒出個想法。
“師兄醒醒,醒醒。”
“我沒睡。”
華小滿指了指前面:“這有個湖,或許能幫到你……”
陸言之明白她意思,眼也不睜打斷道:“沒用的。”
“啊?”
華小滿這才注意到,陸言之身上有水痕,發梢沾着水珠,衣擺處是未被風幹後的濕冷。
用湖水降溫的方式,他早就想到了,并且實操過。
由此看來,如若不是逼上絕路,他絕不會找上她。
想起原文,是女主握住陸言之的手在湖邊吹了一晚的風,說了一夜的話。
華小滿打聽起了小八卦:“師兄,我姐是不是特好?”
陸言之毫不遲疑“嗯”了一聲。
“她是個頂好的人。”
“好在哪。”
“哪都好。”
陸言之認真想了想:“她行事坦蕩,胸懷正義,世間難得有如她一般出色之人……”
還以為是個啞巴,這不一誇起喜歡的人,停也停不下來。
華小滿差點笑出聲,直到聽見他下一句話。
“身為她兄長,我自愧不如。”
“……”
不是,怎麼扯上兄妹情了呢。
陸言之繼續道:“你姐姐原也要來蒼阆山,但……臨時有事,便忙去了。”
他是在七曜宗收到華知晴的手書。
九方鼎碎片有線索了。
太幽墟邪物蠢蠢欲動,一旦沖破封印,煞火将流入人間,成為萬千邪祟的養料。
華氏作為四大仙門之一,承傳太幽墟守護使身份,理應肩負起大任,修複九方鼎。
近年來,華氏四處探尋聖器碎片下落,不負衆望,近期總算有所收獲。
他原也是要去探尋碎片,但被小滿捉進了春恩宮,惹出這些事……
但好在她不是無可救藥。
無論是在七曜宗追尋正義,還是在蒼阆山降伏螣蛇,皆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這兩件事,都和另一個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陸言之斟酌道:“你和謝微雲之間……怎麼樣?”
華小滿沒聽懂:“什麼怎麼樣。”
“相處如何。”
“比之前好點吧。”
她的話,陸言之隻信了一半。
想起地崖時,謝微雲将小滿抱起的畫面,理所當然的樣子,不免讓人想起二人的婚約。
陸言之忽地睜開了眼:“對了,謝微雲知曉你是來見我嗎。”
華小滿捧着臉:“不知道啊。”
“所以,你是瞞着他來的?”
—
“半個時辰。”
“整整半個時辰了。”
“她散步散到山尖上去了嗎?!”
自從華小滿離開,冥蝶一直在計算時辰,幾乎每隔一刻,都要和謝微雲嘟囔幾句。
華小滿宣稱散步去了,它可一點也不信。
每日睡最早起最晚的人,失眠這事哪輪得到她。
況且她企圖偷溜出去,被抓包時偷感極重,分明心裡有鬼,誰會相信她隻是單純散步去了。
就問誰會信?
偏偏謝微雲信。
他閑情逸緻地坐在那,輕敲小玉瓶,嗒嗒聲有一下沒一下響起,剩半瓶的浮山玉露搖晃了一夜。
仿佛将華小滿這茬忘得一幹二淨,隻是偶爾有時,會将目光探向漆黑的夜裡。
冥蝶試探過幾次,暗戳戳提議去将人找回,謝微雲不為所動。
被吵得煩躁,才懶洋洋掀起眼皮:“跑不了。”
冥蝶半分不信。
跑不了?
沒準人都跑回華氏仙府了。
不行。
必須讓謝微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冥蝶嘀嘀咕咕:“她就算沒跑,也不見得做什麼好事去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兒男子衆多,萬一她……”
話沒說完。
謝微雲睨了它一眼。
在若明若暗的光線裡,目光似淩厲的刃,讓人不寒而栗,冥蝶頓時不敢出聲。
心中暗喜,他果然在意了。
可誰知,謝微雲隻是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下披風,将帽檐輕輕下扣,閉上一雙黑眸。
半晌。
一句沒情沒緒的話飄出。
“關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