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落日餘晖,金黃色的光灑在二人身上,沒有半點溫度,隻有晚風吹拂的寒意。
女子才擡頭,朝夕陽方向望去。
橘色的光芒灑在她滿是傷痕的臉上,長睫垂下,神色說不上來的悲寂。
經曆過海妖之難的人,内心被巨大的陰霾籠罩,拒絕與人溝通,要自我療愈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齊霄沒有再出聲,但他已經明白——海妖巢穴在正西方向。
靈力催動着殘破的漁船一路西行,妖氣果然愈發濃重。百裡長的海面上斷斷續續飄着沾血的鞋隻、油衣、笠帽……
但始終沒有見到漁民。
齊霄眉心輕輕蹙起,将神隐弓握在手上,搭了三支靈箭,弓弦拉到極限,随時準備松手。
這時,衣擺被一隻手輕輕拽了下。
女子第一次主動與他搭話,唇瓣微張:“别去了。”
齊霄目光下瞥,望進水潤的雙眸中,很輕地笑了一下:“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姑娘如此說的話,在下更要去了。”
說完,他長指一松,三箭齊發入海,頓時激起千層浪,猶如暴雨忽至。
他出招的方式和打法,遠遠比他的性格要兇殘許多,埋伏在海底的鲛人倏地被打個措手不及。
海面波浪滔滔,突然鑽出密密麻麻的妖群,頃刻間,将船隻圍得密不透風。
為首的妖群統領喝了一聲:“齊霄,你逃不掉了!”
“好吧。”齊霄淡淡地應了一聲。
每回出戰時,海妖總是要自誇一通,再嘲笑他一遍,千篇一律的開場白。
這類的話他一般不作回應,反正回回對方都會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出招時,他提醒了句:“姑娘,站遠點。”
話畢,他飛身懸停半空中,周身瞬時化出千百支利箭,刃鋒對準四面八方。
默念完口訣,靈箭“咻”地一聲射出。
如同流星劃過天際,拖出一條條長尾,昏暗的海面頃刻間被點亮。
嗚咽尖叫聲此起彼伏,海妖還未下死手,就先損傷大半。
海妖統領咬牙切齒。
這樣的損耗十分正常,但凡對上齊霄哪回不是損傷慘重,好在這回他留有後招。
他兩指捏緊吹了一聲暗哨,将船艙内的女子逼出,然後趁機用飛鍊将人勾了過來。
粗糙的手指掐住女子的喉嚨,臉上露出陰險地笑:“齊霄,再不停手她就沒命了。”
齊霄聲音一沉:“别碰她。”
海妖斜了下嘴角,睨着女子漂亮的臉蛋:“齊二公子的女人鄙人不敢碰。”
他虎口收攏:“不過齊二公子還想要這美人的話,就饒了鄙人的兄弟們,如何?”
女人才會讓人心軟。
尤其是受重傷的女人。
像齊霄這樣的正人君子,必然也逃不過海妖的魅惑。
“啪”地一聲!
海妖統領忽地被打了一耳光。
女子聽着他口中油膩惡心的話,忍不住動了手,但換來的,是更殘暴的對待。
“賤人,敢打老子!”
男人粗粝的大掌掃去,女子口中猛吐出一口鮮血,很顯然,她身上的傷痕都是這樣來的。
下一秒,齊霄随長劍而至,指着男人的眉心,割出了一點血:“找死。”
然而這正中男人下懷,他一把将女子推了過去,臉上笑容放大:“齊二公子也難過美人關,鄙人便成全二人。”
齊霄将女子接住,同時身下出現一陣巨大的黑網,暗芒閃動,他如同獵物被罩住。
他并未理會,而是碰了碰女子受傷的部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