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雲年十九,外冷内冷,社交白紙,近期迷戀玩蝶,暗地裡愛搞點小動作。
作為隻愛殺人的單一反派,男女之事連淺嘗辄止算不上,十幾年間沒聊過幾個姑娘,當然也沒人敢搭理他。
所以,他可以擰斷一百個人脖子,但不會看一個姑娘的身體。
華小滿得逞一笑,映着暖黃的燭火将衣衫穿戴整齊,系上腰束、紮好發帶,動作有條不紊。
窸窸窣窣聲持續一段時間,謝微雲始終背對,姿态松散,指間轉着玉牌,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但落在牆上的大片影子幾乎沒什麼變化,臉朝向另一側,寬大帽檐罩下,連一片餘光都掃不過來。
他渾身透着冷意,生人勿進,規規矩矩不亂看,咋一瞧還以為是什麼謙謙君子。
但二人相聚一丈之内,她光溜溜在不遠處,雖然他回避了下,卻不滾出門去,也算不上什麼真君子。
門外的人等不及了,房門岌岌可危。
華小滿捏好領口,擦身而過之際瞄了他一眼,下巴揚起,非常直白地笑話了下。
——“黑心皮薄的反派。”
謝微雲丁點不在意她這點小小的反擊,站直了身子,垂下眸,目光懶懶看她一眼。
“領口松了。”
他身高腿長,視野占盡優勢,視線輕輕慢慢從她心口滑過,仿佛真瞧見了什麼,似笑非笑。
華小滿笑容僵住,立即低頭查看,發現衣領闆闆正正,擋得嚴絲合縫。
方才她還一臉小得意,花了大把時間穿戴,現在他稍微說一句她就能上當,實在太好騙了。
謝微雲笑了一聲,像是在說:就這點出息。
“……”
華小滿一陣無語,低着腦袋走到門邊,拉開了一點縫隙,就看到祁無劫正要踹來的腳。
門外烏泱泱站了好幾個人,齊鳴夏位于正中間,隻不過他一直沒出聲,擡頭看來時,一臉等得不耐煩。
他朝房内探去幾眼,又轉到她臉上:“一直縮在裡面做什麼?”
磨磨蹭蹭半盞茶功夫,天都快亮了,差點還以為她被什麼妖邪擄走,讓人白擔心一場。
華小滿懶得解釋,反問:“你們怎麼全來了。”
一動不動就全體出動,各個都是顯眼包,大半夜很擾民的。
陸言之顧慮這幾人打起來,簡單道明來意:“近日慕天府及周邊郡縣不太平,夜間有妖邪頻繁出沒,多人去向不明,生死未蔔,而此邪物至今仍逍遙法外。”
這則奇聞是樓下掌櫃告知的,特意叮囑他們關好門窗,不要輕易外出,若有急事,最好結伴同行。
知道這些人是好心,華小滿自然不會計較:“好,你們也要多加注意。”
陸言之臉色凝重:“失蹤的皆是女子。”
妖邪隻傷女子,所以他們并不需要太擔心此事,唯一需要在意的是她。
深更半夜聽到這話,不禁讓人毛骨悚然,華小滿徹底明白:“我知道了。”
她摸了摸腰間,獵魂鞭從不離身,相比對付她,妖邪應當會更青睐手無寸鐵的百姓。
見她安然無恙,衆人松了口氣,但并未急着離去。
祁無劫靠在門框上,特别會抓重點,揪着她最開始的那句話,逐字逐句分析:“不對啊。”
他輕嗤了聲:“還有個姓謝的沒來,怎麼能算‘全都來了’,莫非他先到了。”
一邊說着,一邊目光繞了一圈,數來數去門外隻有三人,他眼眸眯起:“謝微雲在你廂房中?”
雖是問句,但語氣笃定,内容直白,已經将猜想當成了既定事實,十分自信。
這人真的很會猜,情敵就是不一樣,相互看不順眼,卻知己知彼。
華小滿死死把住門扇:“口誤,口誤而已。”
祁無劫笑道:“來都來了,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
“……”這是她睡覺的地方,又不是招待客人的大堂,華小滿無語到想關門:“不早了,趕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