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滿正在糾結怎麼和這人講道理,短短間隙,謝微雲替她做出決定。
房内燭光倏地一暗,手臂被拽了一把,整個人摔進被窩裡,周身籠罩一股寒意。
明明門窗緊閉,密不透風,身下是暖融融的雲被,她如墜冰窖,在這一方冰天雪地裡,凍得骨頭縫都打顫。
但很快,一陣難耐的灼意撲來,一絲過渡也沒有,她仿佛從雪地裡跌入火海,渾身快要融化。
謝微雲将冰蟬衣解開了。
埋藏他體内的熾灼頓時失去約束,如沖破牢籠的困獸,橫沖直撞,迸發出摧毀性的力量。
華小滿大口喘氣,好似要湮滅在一場看不見摸不着的烈火中。
這人是從火焰山蹦出來的嗎。
她實在承受不住,像條仰泳的魚:“我去開個窗。”
再不進來新鮮的空氣和清涼的風,她真要燒起來了。
“行。”
謝微雲語氣玩味:“如果你想把整個慕天府燒了的話。”
“不至于吧。”華小滿不信。
她稍微起身,把床帳掀開一條小縫,謝微雲懶懶呵一聲,沒有攔她,給人一種試試就逝世的威懾。
華小滿不敢賭。
滾燙的氣息順着縫隙鑽出去時,她甚至有點驚慌失措,連忙将簾帳放下,遮得嚴嚴實實。
溫度過高,她的困意消失無影無蹤。
既然反派沒有明說,她也不去點明,問了句:“現在解蠱毒嗎。”
磨磨蹭蹭天都要亮了,謝微雲仍是倚靠在床邊,嗤笑了聲:“你說呢。”
朦胧的光透過紗帳,床塌之上視野有限,依稀勾勒出二人身形,看不見對方表情。
華小滿湊過了去,怕找不對地方,又靠近了一點,停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體内的力量可以吸納這股灼意,隻要嘗試引導,也許能發揮出比冰蟬衣還大的效用。
淺淺估測了下,她張開五指,掌心貼了過去,像給人療傷一樣。
她的動作過于突然,謝微雲動了下,她以為自己力道太重,悄悄收了點勁。
随着手指的落下,她漸漸發覺熱源有削減之勢,于是上下左右調整了下位置,想來謝微雲也很受用,沒有制止她。
過了一陣,床帳内的空氣不至于透不過氣。
謝微雲冷不丁開口:“往上。”
華小滿把手往上移了一點。
但他還不滿意:“再往上。”
她又往上移了兩寸。
黑暗中,謝微雲望了過來,似乎有點不耐,對于她的動作還是不滿意。
于是微微起身,捏住她的手腕,帶離他的腰腹處,踏踏實實向上挪了一大段距離,最後摁在他鎖骨附近。
“不要擅作主張。”他沒來由強調一句。
華小滿一頭霧水,之後手指再有滑向别處的迹象後,他都會把她手擒回原位。
慢慢地,她手也就隻在一個範圍内移動了。
房中的氣溫回穩,空氣變成軟綿綿的暖調,熏得人昏昏欲睡。
華小滿手有點酸,頭一點一點的,躺下就能睡着。
“好了嗎。”她困意滿滿。
謝微雲正閉目養神,語調輕慢:“你覺得呢。”
她也不知道啊。
手下的身體仍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溫度,雖然不燒了,但遠遠沒到正常的程度。
“總不能一晚上都這樣吧。”她開始抱怨起來。
謝微雲笑了笑:“那倒不用。”
察覺到她探來的目光,他手指在床上敲了敲:“再數一百個一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