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怕得要死,随着日色西沉,水裡可見度越發的低,周圍沒有一點煙火氣,仿佛處處蟄伏鬼魅。
華小滿:“怕不怕是一回事,但也不可掉以輕心。”
“怎麼說?”
她動之以理:“雖然你神通廣大,身手不凡,但架不住對方以多欺少,萬一出陰招怎麼辦……”
謝微雲終于松口:“你想怎樣?”
她很沒骨氣,小心翼翼地問:“我的意思是,我們能靠近點嗎,再靠近點。”
現下隻是她扒拉着謝微雲,若是他也能“高擡貴手”,稍微主動一點,這樣就完美了。
謝微雲吝啬“嗯”了一聲,沒有要順她的意思。
華小滿不敢得寸進尺,隻好收緊了力。這時,後腰忽地一沉,一隻手掐了上來,寬大輕薄的冰蟬衣将她牢牢蓋住。
她頓覺受寵若驚,鼻腔中全是謝微雲的氣味,但他氣息一如他的披風,十分寡淡,沒有半點特殊香味。
隻有一絲冷意鑽入肺腑,仿若初春的細雪,不會讓人感到排斥。
這下一百隻水祟也休想傷她分毫,華小滿心中暗喜。
暖意重新由某一處,緩緩蔓延開來,直到浸潤全身,謝微雲擡眼,掃向空蕩蕩的四周,愉悅彎了彎唇。
潛入水中近一個時辰,仿佛闖入被世人遺忘的荒蕪之境,華小滿已不滿足原地等待。
雖說華知晴是好意将她留下,不讓她去冒險,可如今看來,貌似也安全不到哪去。
于是她好說歹說,嘴皮子快要磨破了,才說服謝微雲帶她去與衆人彙合。
前路危險重重,僻靜到腦子裡能冒出幻覺,謝微雲帶着她去的時候,她一路上是趴在他身上的。
最後,還是華知晴将二人分開。
“小滿?”華知晴顯然對這一幕表示不解。
兩人到的時候,謝微雲一臉風輕雲淡,渾身上下一絲不亂,然而華小滿面露驚恐,将其摟得很緊,要将人霸占一樣。
見到這一幕,七曜宗立即陰陽怪氣嗤了幾聲。
華小滿乖乖站好,收獲不少鄙夷目光,于是迅速表明水祟一事,而且理直氣壯的。
聽完,陸言之沉默許久,望着比肩而立的二人:“枯梅潭是靈潭,除了盤踞于此的惑心蛾,并無其它。”
他繼續問:“所以小滿,你見到水祟了?”
“我……”
華小滿被問住了,她是沒親眼所見,但别人看到了呀。
她仰頭,歪過腦袋去瞧謝微雲,示意他說句話。
謝微雲仿佛沒察覺到她的目光,低垂眉眼,将揉皺的披風撫順,眼底無波無瀾,一臉置身事外。
華小滿撞了下他胳膊:“告訴他們,水祟有多嚣張。”
衆人注意力聚集過來,謝微雲這才将視線投到她臉上,對上一雙極力想與他撇開關系的眼眸。
他停頓一下,似在思考。
半晌,稍微斂起眼眸,慢吞吞道:“什麼水祟?”
聲音很輕,一臉無辜,滿是什麼也不清楚的神情。
華小滿臉上大大的疑惑。
這厮怎麼會不知道,即便别的沒瞧見,但她身後蹲着的那隻,他可是清清楚楚看見了。
她想讓謝微雲再仔細回憶,卻捕捉到他烏沉沉黑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一股子聰明勁,沒有半分迷茫。
後知後覺發現,她被這人捉弄了。
又被他騙了?
她一口氣悶在心裡,氣血翻湧正要發作,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低喝。
“都别吵了。”
“惑心蛾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