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氣，問他：“你想要什麼謝禮？”

“避水珠還我。”

謝微雲說得很輕松，華小滿卻不由自主盯了下他的唇，忽然覺得紅唇配白臉蛋果真好顔色。

然後一臉心虛，扔下一句“你再忍忍吧”，頭也不回往水面遊去。

—

離開了水域，踩在塌實的地面時，仿佛一切回到正軌。

然而再次擡頭時，天地間早已失了顔色。

天境黃澄澄，大地草木焦黃，好似被烈火灼燒過，灰黑色餘燼如雨墜落，氧氣幾乎耗盡，入鼻的氣息滾燙如沸。

“咳咳……”

華小滿毫無防備，猛吸了一大口，劇烈咳嗽。

這是怎麼回事？

面前如世界末日的慘象，是原文臨近結局時才會出現的場景。

書中描述，魔族妖獸不甘苟活于太幽墟，趁九方鼎開裂，日夜不休撞擊結界，伺機而逃。

幸而主角團及時阻止，才免去一場禍事。

可主角團如今還在枯梅潭，這事怎麼提前了。

顯然，華知晴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眉眼間一片肅然，長劍緊緊握在手中。

“惑心蛾。”

妖蛾臨死前将消息傳了出去，衆邪族知曉真正的九方鼎殘片在何處，因而頭破血流，也要拼死一博。

但在謝微雲看來，這并不是一個問題，隻是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臉上情緒很躁，看了眼華知晴：“有件事……”

“是我做的。”

華知晴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也沒想再瞞下去。

謝微雲：“什麼時候。”

華知晴：“三年前。”

小滿體内的殘片是她親手放進去的，這是個很糟糕的決定，但比這更糟糕的，是小滿差點死在三年前。

她一生追求大道，唯有這一次私心。

隻是她自幼不會撒謊，如今為了圓一個謊言，步步為營，萬分艱難。

但所有的苦難，遠比不過小滿平平安安站在她面前，笑着喚她阿姐。

謝微雲目光劃過天際，旁人視作奇觀異象之物，他卻很熟悉。

灼雲壓頂，密不透風，周遭隻有無窮無盡的風嘯與獸鳴，以及永不停歇的殺戮。

他随意說了一句：“你很在乎她。”

華知晴倏爾一笑：“你不也是嗎。”

天上飄落密雨般的灰燼，躲也躲不掉，糊得人眼睛睜不開。

尤其是華小滿這樣苦惱，卻充滿好奇的人，一會擡頭看看天，一會低頭擦擦臉。

然後不知想到什麼，回過頭來嘿嘿一笑。

謝微雲看過去時，看到她一張笑臉，也不知對誰笑，笑得一臉燦爛，粉色唇瓣間露出白白的小虎牙。

但那一張臉……

兩手全把灰燼抹開了，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好不滑稽，天雷炸了似的。

謝微雲就這樣盯着，比平時還要久一點，皺了皺眉。

想不明白。

他怎麼就稀裡糊塗着了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