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滿擡手拂過唇,指尖一抹紅,流血了,而且是被人咬的。
好不容易行一次好事,這人怎麼還恩将仇報。
謝微雲偏過腦袋,沒看她,目光随意掃了眼,似乎更煩躁了,臉上絲毫沒有歉意。
他一點也不準備道歉,反而一副幫不幫随她意,十分無所謂,但真上趕着湊上來,他鐵定會咬的态度。
不近人情,陰晴不定。
華小滿一腔助人為樂的熱血涼透了,原地盯了他一陣,想說什麼,可頓時提不起勁。
差點忘了,無論是過去做為人的謝微雲,還是在煞火中重生的謝微雲,在孤僻冷漠上這點從未變過。
是她太樂觀了,自以為同生共死過,兩人至少是朋友。
但她忘了,謝微雲這樣的人,不需要朋友,他強大到無需依附任何人。
而她當初樂呵呵圍着他轉,不過是為了這條小命。
反正現在命保住了,女主也站在她這邊,她應該歡天喜地鹹魚躺才對,才不要多此一舉在他面前讨嫌。
烈日高懸,灼燒一草一木。
華小滿默默收回目光,捂着嘴走了。
少女轉身刹那,謝微雲擡眸望去,一襲紅裙越走越遠,視野裡隻剩一片焦枯的黃。
他沉默地看了許久,血液裡的躁熱沸騰不止。
冥蝶見他對華二态度有所改變,重新燃起希望:“女人不過帶來一時的樂趣,真正令魔族狂歡的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如今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
“所以,趁現在不如我們……”
話說一半,“啪”一聲,冥蝶被拍到了石頭上。
“……”
它沒說錯什麼吧。
—
再往前直走,便進入太幽墟領域,情況複雜,不可擅自行動。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華知晴,亦是如此。
太幽墟常年浸染在邪氣之下,屬于魔族領地,大到頭頂的一片雲彩,小的到空氣中一粒塵埃,皆可能為妖魔所化。
需與各仙門的人彙合,再一起行動。
另外,修補九方鼎非一人之力可為,至少同時十來人坐陣才行,謹防邪魔作亂。
最重要一點,必須讓所有人親眼目睹九方鼎“殘片”送入了太幽墟,無論成功與否,不會有人懷疑那是假的。
既然邁出這一步,華知晴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定會重新封印太幽墟,不讓華氏仙門蒙羞。
夜間,一行人在一片瀑布前歇腳。
周遭熾熱無比,難得有一片清涼之地,心亦随之靜了下來。
華小滿在石潭裡摸索,繞了三圈,連隻小蝦米都沒捉到,敗興而歸,在上岸時還滑了一腳,灌了一肚子水。
好不容易爬上來時,渾身濕漉漉的,衣裙貼緊身上,連貼身小衣的輪廓都勾勒了出來。
她有點窘迫,四周除了華知晴,就她一個女孩子。
肩上忽然沉下一件衣衫,帶着溫熱的體溫,轉過身,陸言之站在身後,身穿一件月白中衣。
華小滿驚訝,陸言之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好了。
陸言之掃了眼她呆滞的神情,朝水潭邊走去:“餓了?”
“嗯。”她點點頭。
修士辟谷無需進食,可她嘴饞難耐,還沒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一日不吃餓得慌。
陸言之長劍在水中點了兩下,抽出時濺起一陣水花,劍尖多了條巴掌大的魚,魚尾上下擺動。
瀑布旁有兩簇火堆,一族圍着七曜宗一行,另一簇則是主角團,泾渭分明。
華小滿撿了根樹杈,從魚腹中間穿過,美滋滋架在火上烤,還找了幾片香料貼在魚肚上提鮮。
她圍着一條小魚忙得不亦樂乎,不知道到還以為她在烹饪滿漢全席。
祁無劫很不屑地笑了笑,并再三點明,他們是出來做任務的,不是來野遊的。
照她這種活法,不用等到去太幽墟,就先淹死在水潭裡了。
華小滿假裝沒聽到,不和他計較。
齊鳴夏則靜靜在一旁添柴,火光映在他白潤的玉容上,日複一日,他性子沉斂了許多。
“謝謝呀。”
擡起頭,他對上一雙彎彎的眼眸,眼裡的光仿佛火星子灼了他一下。
齊鳴夏目光閃了閃,撇開臉:“别誤會,我沒在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