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湊近,眼皮下撇,目光悉數落在她唇瓣上,呼吸忽近忽遠,時而與她的重疊。
按照鹦鹉學舌的邏輯,下一句話,他應當會問“我能親你嗎”。
華小滿咽了下口水,渾身寒毛倏地立了起來。
這話她問過謝微雲不錯,她也忘了當時怎麼想的,應當是什麼也沒想,脫口而出時沒什麼顧慮。
若是謝微雲反問她的話,其實也隻是為了抑制一身煞火。
她短暫地平複下情緒,吸上一口氣,正準備回答“哦,行啊,你親吧”時,謝微雲的第二個問題來了。
但和想象中似乎有所偏差。
他問的是:魚怎麼烤焦了?
“嗯?”
華小滿愣了下,表情疑惑,完全沒料到他對一條魚起了興趣,伸手将插地上的魚拔了起來。
仿佛也在思考,好好的一條魚,怎麼就糊了。
她盯向焦黑的魚身:“我一烤,它就糊了。”
興許是四周溫度過高,即便在清涼的夜裡,身上也熱撲撲的,臉頰似水洗過般濕潤。
“魚嘛,不能離開水,火一旺,它就扛不住,要是再多烤一會,骨頭能化渣,風一吹連灰都不剩……”
華小滿講述着烤魚的過程,視線不斷上瞄,謝微雲一臉漫不經心,津津有味的模樣。
看似平靜的面容,不過是被冰蟬衣掩蓋的假象,沒了法衣護身,這人難保不會痛得滿地打滾。
謝微雲仿佛看穿她的内心:“你怕我會死在這?”
“我是在說魚。”
她心虛否認,戳了戳發黑變硬的魚身:“反正這魚一烤就死了,一點也不經烤。”
說着說着,一隻手忽然覆在前額,輕輕往後撫,潤濕的發絲上撩,露出整張臉。
華小滿霎時有股無處遁形的感覺,連話都不會說,差點咬到舌頭。
她往下低頭,卻被抵住下巴。
謝微雲聽懂了她隐晦的比喻,但沒照顧她窘迫的情緒,一臉了然,唇角勾起一縷淺笑,無比直白問。
“你覺得我下場會和這條魚一樣?”
“也許吧。”
華小滿順了順而後的發絲,目光瞥向别處:“主要是會産生麻煩。”
謝微雲:“嗯?”
“你是我帶來的,歸我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還得我一個人埋,這裡風水不好,不好埋……”
她一邊說着,一邊東張西望,似乎真在找什麼風水寶地。
然後腦袋被定住,謝微雲不讓她亂動。
“所以這樣,你才能免去麻煩?”
話音未落,他傾過身來,在她唇上輕輕貼了一下,而後拉開一絲距離,望着她。
華小滿張了張嘴,過了兩息,才發出一點聲音:“算、算是吧。”
“現在呢,還覺得麻煩?”
“……”
華小滿都懶得說他,做點事也太敷衍了,馬馬虎虎貼一下能有什麼效果,不能稍微使點勁嗎。
但她說不出口,總不能邀請他往死裡親。
謝微雲沒有下一步動作,渾身卸了力,與她額頭相抵,心情貌似十分愉悅,語氣懶洋洋的,仿佛方才那一下真的起作用了。
“有一件事,我剛剛就想告訴你。”
華小滿直起腰,突然變得認真:“什麼事?”
謝微雲在她耳邊呵了口氣:“你這件外衫,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