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這二字從華二口中說出不免讓人笑掉大牙,她懂什麼琴瑟和鳴、此心不渝的情情愛愛,誰人不知她最喜貪玩。
她這般的人,世間男子再好在她心裡又能流連幾時,花一開一謝,嘴上說再動聽也隻是個花架子而已。
無需用什麼力,自個兒先塌了。
而此情此景,不過是她戲瘾發作,惹人笑話。
唯一的作用,便是為别人無聊的日子增添點茶餘飯後的談資。
在他人眼中,華二是朝三暮四的存在,沒人會将她一言一行放在眼裡,态度上盡是輕蔑之意。
甚至心底暗自竊喜,多虧華氏仙府出了這麼個“人才”,仿若從雲端墜下,心裡的不平衡感消散些許。
衆人笑夠了,華二仍未有讓開之意,桃花面容上壓低兩道彎眉,眼神聚着兩團火氣,五指攥緊獵魂鞭,一刻未松開過。
她将男人擋在身後,分明比那人低一個頭,上下左右根本遮不嚴實,可動作卻異常執拗。
面色不改立在不遠處,紅裙飄揚,竟比半空的煞火還要熱烈。
衆人無法用常理去揣度這位身份顯赫的二小姐心思,但隐隐感到,她動真格了。
她全身上下,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表明:謝微雲她護定了。
在場人腦子裡的譏笑戛然而止,目光轉動,緩慢且用力地定在少女身上,欲将她窺個幹幹淨淨。
很好,瞧不出什麼名堂。
如此直白、裸/露地昭告天下,沒她允許,誰都不能動謝微雲。
但那又怎樣,讓人忌憚的從來不是華小滿三個字。
“華二小姐,你可知你身後是個什麼東西?”
一人眯起眼睛,精明的臉上滿是算計,手中法杖高高舉起,朝她身後點了點。
華小滿揚起下巴:“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那人神情一滞,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在下是個俗人,比不上您的金枝玉葉,可也明白一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
華小滿想不明白,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修仙。
面前這人,一副人族皮囊,可每一個字、每一道語氣,都讓人忍不住發狂,隻想一鞭子甩過去。
一邊将大仁大義挂在嘴上,卻對岌岌可危的太幽墟熟視無睹,一大杆子人臉皮是有多厚,才會躲在這對付他們二人。
還說什麼有所為有所不為,華小滿笑着接話:“那你說說看,本小姐該不該抽你呢。”
對方表情終是沒繃住,臉色青一下白一下,咬緊後槽牙。
“看來華二小姐深知護着的是個魔頭,甘願淪為魔族的劊子手,甚至執迷不悟大動幹戈與我等作對。”
“這份深情可歌可泣,我等豈能棒打鴛鴦。”
華氏仙府作為各大小門派的引領者,素有“萬宗之首”的美譽,但在某些宗門耳中,這個稱号不免刺耳。
雖說偌大一個門派并未有過錯之處,但擡頭仰望久了,脖頸酸得厲害,就想拉下來瞧瞧。
不如就從華二入手,“勾結魔族”、“私藏聖器”、“獨霸一方”這幾項罪名連在一起,任哪個宗門也吃不消。
衆人也不勸了,給華小滿扣上“邪魔左膀右臂”的頭銜,先解決她,再對付謝微雲。
此前華小滿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安分守己當個小配角,最好籍籍無名消失在衆人視野裡。
可天不遂人願,稀裡糊塗踏上這一步。
在五花八門的法器瞄準她時,還是有一點恐懼的。怕疼、怕折磨,怕不知在哪一刻徹底閉上眼。
但她心裡始終有一個念頭,謝微雲不該死,也不該承受不明不白的冤屈,更不該含冤赴死。
華小滿手指逐漸收緊發力,正要揚起之際,一隻手從後伸來,将她的小拳頭一整個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