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奮力起身：“謝微雲。”

他這是什麼意思，把她一個人丢這，自以為能對付得了那些怪物嗎。

這點小事，她還用不着他幫。

冥蝶帶着她盤旋在原地，咕哝道：“謝微雲。”

它被召喚過來，腦袋還懵懵的，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是華小滿第一次聽見靈蝶口齒清晰發出人聲，可她沒心思細究，謝微雲正一步一步遠離。

他完全不聽她的話，頭也不回，走得十分幹脆，偏執地一意孤行。

這樣的人，三言兩語是勸不了的。

但他這種做法，和送死有什麼區别。

四周無依無靠，離地千百尺，風聲呼嘯，華小滿向前邁了幾步，膽顫心驚停在邊沿。

大風裹挾全身，單薄的身形在風中搖晃。

她咽下口水，十指捏緊裙邊，心慌到了極點，卻仍是硬挺挺站着，朝謝微雲喊

“你再不停下我就自己下去。”

憑什麼不聽她的話，把她當衣裳扔掉，最讨厭自以為是的人了。

她絕不坐以待斃，與其獨自一個人逃離，不如用自己的方法去面對。

冥蝶心裡一抖，大氣不敢喘，華二正踩在尾翼上，它隻需輕輕一用力，就能将她甩下去。

祖宗，都是它祖宗。

“别動，别亂動。”

冥蝶繃緊神經，扯着嗓子喊：“謝微雲，她來真的！”

謝微雲步伐一頓，轉過身來，對上一雙倔強的黑眸，分明怕得要死，卻不肯退縮一步。

華小滿悶着一口氣，僵着背脊與他相望。

她就站在那，搖搖欲墜，仿佛一身的本事，用一種說到做到的姿态。

陣風迎面襲來，華小滿面前轉瞬多了一道人影。

謝微雲：“你敢跳？”

看着這張半分不顯溫情的臉，華小滿語氣冷靜：“你可以不信。”

謝微雲嗤了一聲，威脅他？

他蓦地伸手，長指勾起華小滿衣領向前一拽，目光沉沉，臉上露出輕蔑的笑。

“聽好了，下面哪個不和我沾點仇怨，我趁良辰吉日洩洩火而已，你湊什麼熱鬧。”

“你當我是為了你？”

說到最後，他語氣中帶着譏諷，格外陌生與冷漠。

華小滿被他拽着低下腦袋，看不到他的臉，視線始終落在慘不忍睹的地面。

魔獸翹首以待，像餓慘了的狼群，等着羔羊掉入口中。

“好，你不是為了我。”

華小滿心裡沒來由地泛酸，胸口似積着一團灰雲，感知不到一絲新鮮的氧氣，腦子裡的想法卻很冷靜。

“你也聽好了，我是自願去給你打下手，你不用管我死活。”

她語氣很硬，聲音卻越來越小，末尾幾個字帶着一點鼻音。

“……”

謝微雲瞬間消了氣。

手指仍舊停在她衣襟上，沒有再用勁，她不肯再擡起頭，垂着腦袋不知在看什麼。

他神情不自覺緩下，染上血色的唇張了張，卻說不出半個字。

風聲依舊，他不開口，她也不擡頭，露着個黑溜溜的發頂，長長的睫毛眨了兩下。

謝微雲别開視線：“走。”

話是對冥蝶說的，沒有動靜傳來，随後語氣加重：“聽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