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銀……”晴太喊着那名銀發男子的名字。
“還愣着做什麼啊?”男子抓了抓那頭卷翹的銀發,“别管我了,快點過去啊。”
明明母親就在不遠處,一直期待這一天的晴太卻突然發覺自己沒有勇氣向前。他有些沙啞的聲音仍帶着點哭腔,“可是,我可以過去嗎……象我這種髒兮兮的孩子,真的可以喊那麼漂亮的人媽媽嗎……”
記憶閃回,伊源優好象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她見到的那個雨夜,又好似回到了過去那自我懷疑記憶的日日夜夜——“這麼溫柔的人,真的是我的新媽媽嗎?”
“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說什麼傻話啊,快點叫啊……”被稱作阿銀的男子向他說道,他臉上一雙紅色死魚眼卻不見任何死氣,反而溫柔又明亮,宛如黑暗中亮起的火光,一下給了晴太勇氣,“打從心底,叫她一聲媽媽。”
日輪将臉埋入了伊源優的懷裡,不敢面對走近的晴太,手上卻下意識的握緊,心尖微顫。
“媽……媽媽……”
“我可以嗎?”日輪的聲音悶悶的響起,她已不再壓抑自己的哭腔,“可以稱呼我這種沒有血緣,又如此污穢的女人做你的媽媽嗎……”
“媽媽……”晴太抿了抿唇,再次出聲。
“我可以嗎?真的可以讓我這個至今為止什麼都沒有為你做的人當你的媽媽嗎?”
晴太擡手抹掉自己眼角的淚水,“媽媽……”
“我可以嗎?象我這種人,來當你的媽媽……”
晴太終于忍不住,向她飛奔而來,他大喊着:“媽媽——”
“晴太——”日輪終于轉過了頭,這對母子的眼終于對到了一塊,心也再次接了起來。
晴太撲到了日輪的懷裡,母子坐了下來,緊緊相擁。
伊源優望着兩人的互動,那雙松開的手有些顫抖。
“不錯啊……居然還沒死。”神威回過頭,看着那個銀發男子,想起了他就是先前與晴太等人同行之人。
鳳仙也看向了他,“原來如此,你就是那個小子聘來的浪人。在老夫的吉原裡恣意妄為,還跟那兩個吉原的叛徒一起的人就是你嗎。”
“姿意妄為?别開玩笑了,這裡的女人我連碰都沒碰過。”銀發男子輕描淡寫的反擊。
“這樣啊,那我現在為你跟這個叛徒準備一場特别的盛宴吧……”鳳仙回過頭,斜斜看向已經擋在母子前的伊源優,“一場血之盛宴。”
“嘛嘛,很謝謝你的熱情款待,不過我心領了——”銀發男子松了松筋骨,握好了刀,放低了自己的重心。“我還想等結束後,讓她們給我倒上一杯酒喝啊。”
“帶着眼淚倒的酒可是一點滋味都沒有——隻要是帶着笑容倒的酒,臭老太婆的酒館也好,小姐暴力的夜總會也好,喝起來都是開心的……讓眼淚來當酒的陪襯,還是太辛辣了。”
伊源優也拿出了自己的刀,那黑色的刃面在暖黃色的燈光下一閃。
“隻是想喝一杯酒就來找夜王打架,地球還是有一些好玩的家夥再嘛。對吧,鳳仙老大?”
“神威,你又想做什麼?”
鳳仙一把準備擊開搭上自己肩膀的神威,卻揮了個空,隻擊碎了一旁的欄杆,而神威在塵灰散去後,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下頭的雕像上。
神威依然帶着他那招牌笑容,語調輕快,“真可怕,火氣不要太重呀。我不會插手的。”
“先是一副要取我性命的樣子,接着又插手幫那個小鬼找到日輪,你就這麼想要妨礙我嗎?”他低着頭,看向仰望自己的神威,也笑了起來,“還是說,你看到了這個想要找媽媽的小鬼,讓你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當初你抛棄了重病的母親,所以現在想要贖罪是嗎?”
聽着的伊源優微微一愣。
“你在胡說什麼啊。”神威的表情不變,呆毛卻垂了下來,他放慢了語速,說着:“我隻是好奇,讓夜王堕落的女人有多厲害。結果也隻是如此。還說什麼她是吉原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