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伊源優和伊格是初次合作,但治療這件事并不算困難。
将大空火焰輸入進匣子後,再由伊格釋放出的火焰就會是晴之火。雖然輸出的炎壓明顯小于她所輸入的火焰,但也能起到治療效果。
而且伊源優也不必做什麽,隻要待在醫療室,配合負責人,對方指哪個傷患她就讓伊格到誰的身邊就好了。
這樣持續輸出火焰,還要将炎壓控制在一個微妙的,正好不大不小的程度,是一件十分考驗注意力的事情。
雖然有了她輔助之後,治療的效率變高了,但來到醫療室的傷患與日俱增。
即使沒有明說,在這裡的衆人也知道外面的戰況變得越發激烈。
由于新西蒙被劃入了彭格列對抗米爾菲歐雷的同盟範疇,這邊的戰力似乎也參與進了彭格列首腦們的計畫之中。雖然并沒有人一去不回,但是回來的人經常在傷勢還沒完全痊癒前就想要再次離開。
因為治療所耗費的時間較長,如果傷患還醒着的話,通常會和協助治療的伊源優說些話。
畢竟許多人都知道,她與彭格列有關,難免好奇關于彭格列的事,至少最開始發起話題時都是這樣的。
不過對于向來隻做事,很少主動過問黑手黨事務的伊源優來說,她知道得不太多,知道的事情也不太會說出去。除非是“廚房意外的很像家庭廚房”、“打掃機器人在工作的時候會放音樂”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更多時候,她聽得都是别人的故事,特别是出去“執行任務”時的故事。在哪救到了人,米爾菲歐雷做了什麽,又有多少沒能被救出的人。
“說實話,我還以為這次真的回不來了。”
半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望着虛空中的一點,像是喃喃自語。“以前,我沒有辦法保護我的家人,就連自己都是被老大救回來的。”
男人的床頭放着一束野花。伊源優看過這種花,它就生長在莊園外的那片森林中,幾乎随處可見,但很少人會特别注意到它。
那束花并不是醫療室中的任何人準備的,而是由那些莊園裡收留的幼童採摘、整理并送來的。
“失去家人後我曾經想過一死了之,當時隻覺得就這樣死了也無所謂,反正已經沒有牽挂了。”
他并不期待,也沒有特意等伊源優的回應,似乎隻是想找個人把自己從鬼門關走一遭後的心聲吐露,而來治療他的伊源優恰好是這個人。
聽得越多,伊源優就越不明白白蘭究竟想要什麽。
“毀滅世界”,“創造新世界”,是為了什麽?有什麽事情值得這樣大動幹戈?
對于已經摧毀無數平行世界的白蘭來說,這些大概隻是輕飄飄的幾個字。但伊源優看到了,聽到了,感受到了這些生命的重量。
沉重到她無法忽視,無法不為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事感到憤慨。
“可是,等到這次真的感覺差一步就能和家人團圓時……發現還有人活着,還有人掙紮着想要活下來的時候,大概是想到被救下來的自己,也可能是想到沒被救下來的他們,總之,突然有種‘要死也不能現在死’的感覺。”
她再次體認到,打倒白蘭并不隻是為了回到過去和重新見到重要的人們。在米爾菲歐雷和彭格列對抗的陰影之下,還有無數沒有留下姓名的人。
他們不奢望被記住或被拯救,反而在通過積極的面對困境,嘗試自救,助人。
他側過頭,望着那束野花的視線很溫柔。
醫療室的窗外就是孩子們常聚集的庭院,隐隐約約可以聽見他們所唱的童謠。
“需要花朵,需要一朵花,一切都需要花朵……”
孩子們雖然年幼,雖然天真,但并非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也許他們還無法理解為何世界會有如此大的變故,但和所有人一樣,他們也會想着自己能做到什麽。
所以,在莊園中,幾乎處處都可以看見花朵,就連伊源優的耳邊都别着一朵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