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檸檸趕緊滾去廚房,煎熬着做完了午飯。
然而姚栀栀依舊沒有回來。
姚二擔覺得有些蹊跷,準備去衛生所看看。
*
姚栀栀在衛生所逗留了一上午,始終沒有聽清老太爺說什麼。
而太奶那一支的子孫來給老太爺送午飯了,她隻能好言好語地勸老太爺撒了手。
離開衛生所,沒走幾步,遇到了熟人。
正是民警湯阿姨,和她的病秧子兒子。
姚栀栀有些意外:“湯阿姨,你們是來找人的?”
“找你的!”湯鳳園笑着拉住姚栀栀的手,去樹蔭下說話,“栀栀啊,你還沒說婆家吧?”
“沒有。”姚栀栀下意識看了眼她身後的年輕小夥兒,可能是因為趕路的原因,他看起來面色泛紅。
倒是湯阿姨,不帶喘氣的。
她笑着問道:“湯阿姨找我什麼事?”
“說媒啊!”湯鳳園直來直去,“栀栀啊,我兒子看上你了,一見鐘情!我想問問你的想法,你要是不願意,那就不強求。可你要是願意,那我就走流程了。”
“湯阿姨……謝謝擡愛。”姚栀栀又看了眼旁邊的病秧子,默默歎氣,要是個健康的就好了。
湯鳳園似乎知道她的顧慮,趕緊寬慰她:“栀栀啊,你别擔心,現在兩個專家的意見不統一,省裡來的那個是西醫,一口斷定我兒子活不過三年了。可是昨天我帶他看的是個中醫,那個老先生說,隻要按他的方子吃,包治百病!”
姚栀栀怎麼覺得後面這個有點像騙子呢?
不過,湯阿姨愛子心切,聽了會不高興。
她隻得說些好聽的:“包治百病,聽起來很厲害。我二姐不也說了嗎,湯阿姨你有福相,一定會子孫滿堂的。”
“哎,借你吉言了栀栀!”湯鳳園眉開眼笑的,“那你看我兒子咋樣?能相中不?”
姚栀栀還沒有見過這麼熱心的長輩,就為了成全兒子的一片心意。
挺感動的。
成不成的另說,起碼給這個阿姨一點面子吧。
她便仔細看了看旁邊的病秧子,病秧子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緊張,一直盯着馬路對面的歪脖子構樹。
姚栀栀回頭:“湯阿姨,他叫長霄?”
“對,叫祁長霄。”湯鳳園趕緊詳細介紹一下,“祁連山的祁,地久天長的長,雲霄的霄。長霄,跟人姑娘打個招呼啊,跟個木頭樁子一樣。”
祁長霄終于低頭看了姚栀栀一眼。
不看還好,越看越上頭,隻得捏了捏滾燙的耳根子:“栀栀妹妹,你好。”
“長霄哥哥好。”姚栀栀歪頭一笑,晃了他的眼,整個人都醉了。
忍不住擡手,捉住掉在她肩膀上的洋辣子,扔掉。
順便把她往太陽底下扯了扯。
入夏了,樹下是涼快,可是也危險。
姚栀栀:……
病秧子是不假,可是這徒手抓洋辣子的功夫也是真厲害。
不怕紮手嗎?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哎呀,洋辣子有毒刺的,你不疼嗎?”
“不疼。”祁長霄搖頭,盯着兩人緊握的手。
卻見姚栀栀已經飛速跑開:“湯阿姨,等等我。買點東西。”
很快,她帶着一卷膠帶,一小罐酒精,以及一盒清涼油來了。
一把抓住祁長霄的右手,果然。
“你看,腫了吧!”姚栀栀着急,趕緊用膠帶把刺粘走,消個毒,塗上清涼油,叮囑道,“下次别用手捉,你撿個樹枝也好啊,多疼啊。”
祁長霄聽勸,低頭認真地看着她:“好。”
姚栀栀把這三樣東西塞進他左手心。
那冰涼的觸感,真是怪異至極,又讓人惦記得不行。
趕緊拉着湯鳳園去旁邊說悄悄話:“湯阿姨,他手怎麼這麼涼啊?”
湯鳳園歎息不已:“哎,我懷他的時候正是解放戰争最白熱化的時候,整天忙着逃命,營養跟不上。他這是娘胎裡帶的弱症,三天兩頭的生病,特别愛感冒。那西醫說他活不過三年,我根本不信!絕對是騙人的!”
“嗯!騙人的!”姚栀栀也希望是這樣。
長得這麼好看,她還想多看幾眼呢。
湯鳳園瞧着有戲,繼續介紹:“栀栀啊,長霄以前是師專的音樂老師,彈得一手好鋼琴呢!去年師專停辦了,就在家養病,不是吃軟飯的。”
原來這家夥真是彈鋼琴的啊!姚栀栀很是佩服。
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兩人視線對上,跟觸電一樣,迅速分開。
湯鳳園越看越覺得有把握,趁熱打鐵,再勸勸:“栀栀啊,你别擔心,我家就他一個兒子,沒有複雜的妯娌關系,姑嫂關系。至于婆媳關系嘛,更不用怕了,我是民警,哪能欺負兒媳婦呢?你說是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身體。你放心,他要是真的活不長,我幫你找個好男人改嫁。可他要是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那不就是皆大歡喜嘛!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