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光再次亮起，室外隻剩下麗薩和岚了。

麗薩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岚。

岚和往常一樣，一襲藍底雲紋仙舟服飾，靠在醫院的白牆上，那淩人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

黑曜石質感的面具扣在臉上，掩蓋了面貌。

就是如此，麗薩敢用家族的榮耀起誓，這人絕對醜不了。

反正我家族就剩我一個人了，家族的榮耀皆系于吾，曼納莎不要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麗薩在心底默默祈禱，接着悄悄瞟了一眼岚。

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看不清樣貌，當時就沖這氣質，這個人就醜不了。

家族的榮耀保住了，好耶！

麗薩在心底悄悄歡呼了一下，接着露出了姨母笑，小聲碎碎念：“沒想到呀，曼納莎看起來挺老實的一姑娘，居然在家裡藏着這麼大一個帥哥。”

麗薩思維繼續發散，以至于控制不住地傻笑。

那有些猥瑣的笑聲讓岚有些不自在，仙舟自古含蓄，情緒内斂，哪能招架得住哥譚人的熱情奔放。

岚稍微移動腳步，離這個人類遠一點，同時外放威壓。

無形的寒流席卷了整個醫院，哭泣的孩子瞬間不哭了，狂暴的病人也安靜了，就連普通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

如同頂尖掠食者蘇醒，在其生态位之下的生物不敢造次一般，安靜下來，生怕發出聲音，被其捕食。

麗薩這邊更是深有體會，她像被針紮了一下，迅速收回了視線，不敢再看過去。

不行，這人太兇了，看着就讓人害怕，估計也就隻有曼納莎能鎮得住他。

在哥譚人旺盛的作死欲的支持下，麗薩也就表面上安分了，實際上心理活動活躍得很。

凡人的看法岚并不在意，他在這裡隻有一個目的，監督豐饒令使命和她體内的那枚星核。

在面具之下，如同星旋的眸子，透過厚重的牆體，死死盯着手術中的曼納莎。

搶救室内，純白而潔淨的牆壁，散發着不近人情的冰涼之感。

身穿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圍在手術室旁，護士則是在一旁幫忙。

血壓下降、血氧飽和度下降、心率失衡，連接在曼納莎的監控瘋狂尖叫。

尖利的聲音環繞下工作，其中一名醫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大罵起：“病人的家屬是喜劇大王？好家夥，我剛縫好的傷口就這麼裂開！”

“死裡逃生也不是這麼慶祝的呀！”醫生很生氣，病人罵不得，就隻能罵家屬了。

音樂與粗鄙之語言在手術室中回蕩，在場的醫護人員都是怨氣滿滿，沒有人喜歡加班。

“記得将患者推進隔離病房，遠離外面那個喜劇大王。”主刀醫生吩咐護士，“看着患者的家屬，傷口再次裂一次，上帝來了都救不了她。”

手術室外的岚，靜靜地聽着裡面的醫生破口大罵。在第三人稱視角下，觀摩了整場手術。

無影燈的照耀下，曼納莎的嘴唇血色全無，如同冰雪鑄造而成。

總之就是一句話，看起來活不長了。

岚有些擔心，擔心眼前這個豐饒孽物失去耐心，結束這場過家家遊戲。

這樣就隻能開戰了，美好的度假生活就此結束。

岚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自身意識的獨立源自一場意外，存在的錨地在曼納莎身上。

殺死曼納莎，沒有憑依介質消失，好不容易脫離巡獵星神納龐大的意識體回溯的人性，失去錨點，會飛速融化在龐大的意識海中。

岚人性并不想如此，但他也不會忘記責任。

巡獵豐饒，不死不休。

就在岚陷入人性與神性的拉扯時，手術在有序進行中。

手術台下，醫生忙碌，抽取淤積在肺部的血液。

暗紅色的液體，順着透明的導流管而下。随後手術器械入場，胸腔鏡探入其中，尋找出血點。

外科醫生拿着鑷子和手術線，仔細地在皮肉中穿梭，小心地縫合那些細小的傷口，盡力修複曼納莎破碎的身體。

護士熟練地遞上手術器械，更換液體，維系着曼納莎的生命。

大家各司其職，看起來井井有條，

就連躺在病床上的曼納莎，在緊急手術後，發绀嘴唇再次紅潤起來。

“醫生，血壓升上來了，出血止住了。”一直關注着心電監護儀的護士驚呼起來。

手術室内的醫生，聽到護士的聲音，都高興的眼中閃過驚喜。

成功地從死神手中搶回生命，帶着了醫生十足的成就感。

他們不知道的是，曼納莎的精神體浮在室内，以第三人稱視角，觀看完了所有細節。

身體上爬滿了豐饒靈，這些介于虛幻與現實的生物，将自身浸入虛空，隻為了能和親愛的主人貼貼。

曼納莎的精神體很快就被這些可愛的小家夥爬滿，祂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共鳴。

豐饒的力量漸漸擴散，隻是被門口上的那尊大神阻攔。

這才沒有創造出百歲老人換老還童，重症病人恢複正常，太平間住客集體起屍的奇迹。

就算如此，洩露出去的力量也格外驚人。

醫院附近的植物也受到影響，開始瘋狂生長。

岚漠視這一切發生，這點程度的豐饒力量浸染，除了給土地增加肥力，還能有什麼用？

于是乎，哥譚這塊神奇的土地，給這位老古董好好上了一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