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回去的路變得格外漫長。
你甚至不敢回頭,如果和在原地望着你背影的喬魯諾對視,你一定會把所有都丢掉,然後自私地,一廂情願地,用盡全力地跑向他。
然後……然後你也不知道了。
你的精神狀态變得很差,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就像喬魯諾賦予生命的替身也可以抹消一個人的存在一樣,你才發現你幸福的來源,穩定的來源,那個永遠包容你一切的人現在變成了你一直壓抑的情緒的閘口。
你木木地走着,然後跑起來,好像你害怕被奔湧的潮水追上——直到你感覺不到那道溫和的視線。然後你就這樣迷路了。
這不能怪你,這一帶本來規劃就很亂,你又沒什麼出門的機會。
你平靜地站在原地,擡起頭看向月亮。月亮并不會告訴你方向,但略帶涼意的銀色光輝使你感到一絲安慰。
朦胧中,你被月光牽引着擡起手。你的替身虛幻地顯現在空中,你心中浮現一個奇怪的想法,握住那把匕首,然後将一切回歸于虛無。
那對你來說是最輕松的事了……你好像被困在過去了,你一遍一遍地重複着這幾十天,找不到出口。
其實你并不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你怯弱,麻木,你隻是在硬撐,告訴自己一定會有完美的結局。但是一直有個想法在你心底徘徊,一切真的結束之後你該去哪裡呢,你是一個沒有歸處的人。你刻意不去想這個問題,但它就像一隻時鐘,機械的,冷酷的,永遠在那裡滴滴答答地轉動着。
或許不希望結束這一切的正是你自己嗎?
你忽然聽到什麼東西湧動的聲音,粘稠又柔軟,像誰在攪動一團凝滞的糨糊,而你似乎就站在這團糨糊上面!一股寒意爬上來,你本能地要離開這裡,卻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腳腕——
你腳下的地面變得不可思議的柔軟,你很快做出判斷,因為這樣超出常識的事隻可能是替身使者搞的鬼。是剛才那個男人的同伴嗎?沒想到你的懲罰來得如此之快,但很抱歉你要耍賴了!
雖然你做好了覺悟,但你并不打算死在這裡。
你硬撐着打起精神,任由腳踝上那隻被奇怪布料包裹着的手将你往下拽,順着他的力氣摔在柔軟的地面上,這個角度更方便你瞄準——你打中他手腕,然而這個不肯露面的膽小鬼要比那個綠發的男人更加難搞,他竟然将你的子彈彈開了!
你不覺得你其他的攻擊會比子彈更加堅硬,你當機立斷抽出虛空中的奇異恩典回溯時間,可對方的速度達到了非人的程度,你什麼都沒看清就被他從泥土裡鑽出來打掉了匕首!
塞可被槍聲激怒了。
他本來按照喬可拉特的要求乖乖看家——喬可拉特說他隻是出去一小會兒,當然他回來的時候會獎勵自己兩塊方糖的。可是直到他等得不耐煩了喬可拉特也沒有回來,然後塞可就聽到了槍聲。
一定!一定是暗殺隊的家夥發現喬可拉特了!
喬可拉特告訴過他,老闆讓他們監視暗殺隊其實也在讓暗殺隊牽制他們,老闆是個狡猾的家夥。如果遇到暗殺隊的人,喬可拉特一定兇多吉少,因為老闆曾命令喬可拉特操刀将那群瘋狗中的一隻切片肢解作為警告,他們不會放過喬可拉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