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修特摸着下巴打量了你一會兒,然後把你的帽子提起來一點:“你該去修理一下你的頭發了。”于是你的願望又落空了,普羅修特不由分說地把你拉到了理發店。
你不知道他們竟然這麼有耐心,默契地在離你不遠不近的沙發坐着等你。加丘掏出了個遊戲機,普羅修特則随手拿了一本雜志。他們兩個好像很有等待的經驗——大概是埋伏任務目标所得來的經驗。
你有些緊張地盯着鏡子裡的自己,其實你是沒有來過理發店的,剪頭發的花費對以前的你來說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人對于不熟悉的東西總是會緊張。
但是這讓你的理發師誤會了。
普羅修特特意幫你指名了女性理發師,而這個敏感的女孩子察覺到你的僵硬,在她輕柔地撩起你臉側的發絲試圖緩解你的緊張的時候,又發現了你臉上的傷,那是被用力掌掴才會出現的痕迹。
她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盡量輕地幫你修剪了過長的前發,後面也仔細剪成清爽的披肩樣式。
漫長的時間過去,正當你要從座椅上下去的時候,女孩微微彎腰湊近你,好像隻是在幫你打理碎發,你聽到她小聲說:“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偷偷來找我。就算他們是……□□也沒關系,我認識一位可以幫你的先生。”
她還在遲疑,而你已經知道她要說的是誰了——
那個名字從她嘴中吐出,她念它像念一個咒語,一個虔誠的禱告。
布加拉提。
你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我不需要幫助。”
你逃跑一樣撇下女人朝普羅修特和加丘快步走過去,卻不知道這讓她更加擔憂了。
普羅修特從沙發上起身,把你垂下來的頭發捋到耳朵後面,然後勾起一點嘴角,好像他終于看你順眼了:“還不錯。”
你木着臉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他的喜怒無常讓你已經條件反射地保持無動于衷的狀态,因為這是最安全的。加丘推了推眼鏡說:“你不是說想染頭發嗎,幹脆一起做了吧。”
他好像又恢複正常了,你想,當然這樣最好不過,你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你搖搖頭:“算了,感覺不适合我,你也說了會很醜。”
“你想染什麼顔色?”普羅修特打量了你兩眼,聽到加丘遲疑地說:“藍色。”這讓男人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他轉過頭看向加丘,然後點點頭:“确實不适合你,不過你倒可以試試金發。”
“……”
等走出理發店你已經是一頭金發了,陽光底下垂下來的發絲幾乎是透明的,你的視野也亮了不少,這讓你很不适應,你有些郁悶又感到一陣輕松——偶爾,或許人确實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來轉換心情。
既然改變了發色,那也就不擔心會被阿帕基他們一眼認出來了,最後加丘給你買的帽子戴在了他自己頭上。普羅修特嘲笑他很适合去釣魚,但加丘沒發脾氣,也沒把那頂帽子摘下來扔掉。
他今天很安靜。
你坐在車後座,頭發被風吹亂,難得的大腦放空。加丘和普羅修特在低聲聊些什麼,你不感興趣,車載音響放着不知道名字的歌,一切都平凡而自然,昨天的崩潰和混亂對你來說也像一場夢一樣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