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莉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她沒有朋友,而陌生人這樣說她隻會生氣,所以這竟是她很難得聽到的贊美。
“你……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我可以問嗎?”特莉休突然說,“那個紫色頭發的男人問我和你是什麼關系,可是我從沒見過你。”她眼尾上挑的貓眼中有一點茫然,“但是看到你之後我發現我竟然也很在意你。”
你的眼睛睜大一些,粉發的女孩扣住你的手,似乎試圖給你一些力量和支撐。她的手心很溫暖,和那些男人不同,柔軟又細膩。
特莉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非常清楚她是個值得信任的女孩,這讓你在遲疑了很久之後第一次決定說實話,你湊近特莉休的耳旁小聲說:“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我從未來來。我要救一個很好的人。”你的心倏忽沉下去,“你一定也會遇見他,他想告訴你,如果你無處可去,他在海邊有一間小房子可以留給你。”
你的喉嚨堵住了:“可是你并沒有聽到,他……”
他死了。
喬魯諾,特莉休,他們都并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隻有在夢裡,那個本該不出現在教堂的你的幽靈聽到了這句沒有說完的話。
你的心抽動了一下,第一次感到你的存在也是有意義的,你将一句埋藏在時間的廢墟裡,無人知曉的話帶到了。
你一個人去過那個很小的屋子,或者說不是一個人,你知道喬魯諾派人跟着你了,但你不怪他,他隻是擔心你。
那間屋子的窗戶可以看到蔚藍的海,附近有不錯的餐廳,沒有人打理的院子裡長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生機蓬勃又安安靜靜。那裡是一個小小的,沒有人知道的世界,無論陽光燦爛還是風雨飄搖。它是布加拉提留下唯一的痕迹。
而布加拉提的歲月已經永遠停在羅馬。
這裡會一直一直存在,某一天它的牆壁會斑駁,圍欄會被野草覆蓋,地闆會腐蝕,家具蒙上灰塵,時光并不會為布加拉提停駐。
你在海邊坐了很久很久,海潮像斷斷續續的絮語,直到太陽落下去,金色的光輝一點點沉入海底。
天空變成布加拉提頭發一樣的深黑,海水則是他瞳孔一樣的墨藍。
太陽還會照常升起,可是布加拉提不會再來到這裡了,他已成為雲朵,海水,微風的一部分。
“你見到他就會知道,他是一個有着黃金之心的男人。”
他的心正是懸挂在天與海之間永恒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