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尼在一點煙霧裡眯着眼睛點評。

衣服太不合身，唇膏太紅，眼影太藍——那些女人太不了解你了，如果由他來，一定更好。

他事不關己地看着你暈頭轉向地被推上舞台。

你仍在想雕塑家的事，他沒必要撒這樣的謊，難得那天花店的記憶也是你的幻覺？可是，幻覺這樣主觀捏造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完全陌生的人呢？

回過神來，你已經站在舞台上了。就像那些姑娘說的，燈光太亮了，你什麼都看不清，更不用說找阿帕基他們在哪。

隻是你的聽覺尚未失靈，耳旁都是台下的酒鬼要求你脫衣服的起哄聲。他們并不在乎你是誰，也不在乎你打算表演什麼，隻想要把台上的女人脫光——他們要的也并不是情/欲的刺激，而是權力，羞辱的權力，逼迫的權力，肆無忌憚的權力。

所以你不為所動的樣子當然令他們不滿，竟然有人想爬上來，安保也不知道去哪了，你踹了離你最近的人一腳，卻被那家夥抓住腳腕。你幹脆搶了不知道誰手裡舉着的酒瓶砸在他腦袋上：“滾開，你這等着酒精中毒失禁的廢物！”

你的确有因為父親遷怒的成分，心裡竟然很有幾分爽快。

“阿帕基，快看！”福葛艱難地隔着好幾個人去拽阿帕基，得到男人一聲咆哮：“愛看女人脫衣服你自己看就行了，别煩我！”他幾乎在寸步難行的池子裡找了一圈，卻完全沒看到你的影子，心急如焚。

“不是啊！”福葛半是為自己辯解半是為了你地大聲叫道，“阿帕基，你快看，她在台上！”

“什麼？！！”男人滿臉怒容地擡頭，就瞧見你像被喪屍圍攻一樣站在中間，還來不及着急，他頭暈眼花地定睛一看卻發現你正英勇地挨個給喪屍開瓢。

“……”

阿帕基搶過米斯達的手槍對着天花闆連射六發，擁擠的人群安靜一瞬猛地爆發出嘈雜的尖叫，所有人四下逃竄，這下更像喪屍爆發了。

他一邊把槍扔給米斯達一邊大聲說：“你們兩個去疏散人群，别發生事故！”自己則逆着人群向舞台跑去。

“阿帕基，你也沒必要把我的子彈射光吧！”因為小怪物們的挑剔，他的子彈都是定制的。

男生的哀嚎被他無情地抛在腦後。

“喂！你沒事吧！”阿帕基喘着氣翻上舞台，刺眼的燈光讓他适應了一瞬才看清你，一時間所有東西都遠去了。

你呆呆地望着他，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阿，阿帕基，我，我沒有用力啦，那些家夥不會有事的……”

阿帕基打斷你：“幹得好。”他動了動手指，沒有像上次那樣詢問你冷不冷，而是直接摟住你：“穿這麼少，你是被人搶劫了嗎？！”

你尴尬地縮起來，視野忽然暗下去，一塊柔軟的毯子落下來蓋住腦袋，你朦朦胧胧聽到阿帕基對誰道謝的聲音。

你把毯子掀起來，卻并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梅洛尼輕快地穿過後台，從後門溜出去，溫暖的燈光，人群，浮動的脂粉香氣，都被他留在身後。

雖然這場騷亂因他而起，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他回想你在台上的樣子，沒想到燈光一打還挺像樣子的，尤其是你拎着酒瓶簡直讓他想起自由女神像，梅洛尼噗嗤地笑出聲，又想起那個抱住你的男人，那家夥就是那個關照着你的警察麼。

你沒有與他們相認的意願，卻待在那人的身邊，他不服氣地想那家夥憑什麼将你從他身邊偷走呢？

梅洛尼腦海中浮現那銀發男人看你的眼神，那神情不知為什麼令他感到有些熟悉。

直到男生瞥見櫥窗上自己的倒影，他不自覺微笑着的臉龐上正是和那家夥如出一轍的神情。

梅洛尼收起笑容，秀氣的眉毛漸漸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