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開小竈,奈何時間正好,沒一會便有人下樓。
那人見宋瀝坐沙發上,偏了偏頭,又看向在廚房裡手起刀落姿态娴熟的蘇霁。
最後走到宋瀝身旁問:“诶,怎麼就你一人在這?”
宋瀝懶洋洋擡頭看,木馬卷深酒窩小雀斑,笑起來露出半個虎牙,上次觀察到她在找蘇霁的也是她。
名叫祁孟煙,這次内戰的第三名。
她和蘇霁本次票數咬得極緊,一騎絕塵,和第三名相差五萬票的鴻溝,而第三名的祁孟煙同樣和第四名有不小的斷層。
“她在給我們做午飯,”說起這個,她精神異常振奮,“我剛受傷,你看,這是她給我貼的。”
說完又伸出指頭盈盈一晃。
祁孟煙一笑,“蘇霁姐對你這麼好,看得我好嫉妒呀。”
兩個酒窩随着動作現出來了,杏眼一彎,睫羽像把扇子。
宋瀝點點頭,“我比較讨蘇老師歡心吧。”
“看來你們感情真的不錯呢,”祁孟煙看了眼廚房,“我也覺得,蘇霁姐對你有點不一樣。”
這話說得輕,呢喃似的。
很快,她又變了個話題:“後天就要開始選擇風格曲目,由單人轉變為團隊模式了,宋瀝姐,你覺得我怎麼樣。”
話音剛落,祁孟煙就看見廚房裡忙碌的身影似乎頓了頓,她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酒窩深深淺淺。
“可以是可以……”宋瀝頓了頓,笑,“但這我可做不了主,我聽蘇老師的。”
祁孟煙和她的風格相近,迷幻電子和搖滾在某些方面是一緻的,強烈的鼓點,複古壓抑暗黑的設定,對貝斯的要求很高。
或許是為了将自身風格和大衆審美相互調和,宋瀝在她的歌曲中能很明顯感受到R&B的元素被她強化,加入的人聲吟唱也更偏向流行樂。
對于祁孟煙的主動投誠,她毫不意外。
祁孟煙也不扭捏,玩笑道:“看來還是得去找蘇霁姐更有用。”
陸陸續續又下來幾個人,多數都面色潮紅眼睛紅腫,神情恹恹,倒顯得一直稠在宋瀝臉上的那抹淡紅沒什麼突出了。
宋瀝找了個由頭溜進廚房,把客廳裡一大堆人丢給祁孟煙就不管了。
進了廚房,她腳步一頓,轉身将遮光的簾布給放下了,這間小小的廚房就被徹底隔離出喧鬧的世界。
油一驚一乍地跳着,滋滋作響,光被簾布擋下大半,隻剩下一盞柔光燈還在持續運作着。
那個修長的身影卻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手上動作不停,長發被她随意地用一根皮筋紮起,慵懶地躺在她纖瘦的後背上,發絲柔順得泛着淡色的光。
宋瀝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走去,她的腳步聲不算小,但對比油水翻滾的話又顯得太輕微了,悶悶得像心跳。
她下意識伸出手為她攬過飄落下來得發絲,很清晰地感受到蘇霁的身子僵了僵,宋瀝低下頭,唇瓣靠近對方的耳尖。
“你在做什麼。”
“滋啦!“
油又跳起來,濺得到處都是。
宋瀝眼疾手快把蘇霁扯到身後一股腦将水倒了進去,她一邊用鏟子翻滾着湯,“還是這麼不經吓。”
蘇霁在她的身後,宋瀝看不清表情,但應該是很惱的,她說:“那是因為有你在制造麻煩。”
宋瀝隻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将火調到最小,轉身:“你頭發散了。”
還沒等蘇霁回她,宋瀝便主動走上前,伸出手将紮在身後的皮筋扯下來。
她們的距離,近到蘇霁的呼吸能輕易地撥動她身上的絨毛,宋瀝能夠很清晰地嗅到她身上那種淡淡的木檀香。
手指在發絲間穿梭,從頭皮一直順到脊背的中間,宋瀝向來不留指甲,指腹的皮肉上有着因為長期練習而遺留下的薄繭,刮在蘇霁身上。
蘇霁的呼吸被她調得很輕,幾近窒息的同時她依舊無法阻止宋瀝身上那烈得發嗆的香味,冷感玫瑰和胡椒糅在一起,惹得她癢。
宋瀝為她紮頭發的動作算得上輕柔,但也因為這一份輕柔,速度就顯得異常遲緩,薄繭刮蹭着皮膚帶來陣陣酥麻感,從頭皮開始擴散,尾椎骨也随之發出震顫。
面對面紮發,本身就是一個親密到不正常的距離。
宋瀝見蘇霁的唇被她緊緊地抿着,像是一個蓄勢待發的弓箭,耳廓卻紅紅的,就連小小的絨毛都被迫染上羞赧。
本有些不安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她為蘇霁紮完頭發後,用小拇指勾了勾蘇霁溫熱的耳垂,宋瀝啞着聲說:“好紅哦,蘇老師。”
蘇霁的膚色本就雪白,一丁點顔色在她身上都會被放得極大。她的唇緊緊抿着,透了點淡色,眼睫垂下來,蘇霁靜了靜,擡眼問她:
“你什麼時候走。”
一句話,先前所有的甯靜,旖旎,都被她殘忍地打碎。
仿佛這兩天一切恰到好處的融洽平和,都是一場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