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霁纖長的脖頸還保持着上揚的姿勢,那隻手力道控制得極好,窒息卻并沒有太強的異物感,骨骼被擠壓的摩擦聲清脆地在自己的腦中回響,蘇霁喘不過氣來,舌尖連帶着整個身體都遞了上去。
唇瓣相互觸及的瞬間,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僵了僵,宋瀝的眼眸因着極度的愉悅,眼尾燙出紅來,襯得整個人愈發妖豔,細長濃密的睫毛無意識開阖着。
鋒利的齒尖和所有兇猛的野獸一樣,輕而易舉的将獵物的皮肉撕碎,濃烈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裡橫沖直撞,又鹹又冷,宋瀝毫不心慈手軟,滾燙的舌尖帶着銳不可當的氣焰闖進她溫暖的巢穴。
蘇霁的心高高地提起,她們吻得是那樣不顧一切,眼角瘋狂上湧的的鹹澀淚珠細細密密地遊動在她的視線,視線所及的斑斓都被強制性打成碎影。
熟悉,強勢的香味灌滿胸腔,蘇霁下意識地迎合對方的行為,像是意料之中地,宋瀝的嗓間洩出一聲輕笑。
很空,很輕,沙沙啞啞地,如同一點兒,一飄兒,鴻毛。
慢悠悠地墜進湖裡,潮冷,幽暗,水波一層層,一圈圈,漾出來,波紋,鼓浪,從耳膜裡蕩進去,滑進心底。
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拽住了宋瀝的衣角,蘇霁仰着頭,被吸了精神氣似的,以滿是奉獻的姿态承受着這個吻。
接受着對方的啃食,标記,蠻狠不講理。
恰逢中旬,虧凸月。
蘇霁隻覺自己的心也虧了一塊,她思緒飄遠,又被舌尖驟然騰起的痛感拉回了注意。
她睜開眼看,這才發現,宋瀝從始至終,都不曾閉起眼。
那雙漆黑眼眸燃着冷寂的焰火,清清楚楚地欣賞着她接吻時的所有狀态,瓷白皮膚上泛起的潮紅,因着痛苦而顫抖的眼皮,薄薄地透出血管。
門外又一次傳來腳步聲,一聲,兩聲,三聲,從這間窄小的房一次次掠過,又一次次回旋。
蘇霁這才猛然回過神,這不是什麼偷腥聖地,宋瀝又一次化身水妖,試圖将她拽進那潮冷的陰雨裡。
她又一次被引誘,被蠱惑。
腳步聲又一次清楚地透過門縫傳來,蘇霁用了狠勁,将身前的宋瀝推開。
與此同時,「欲」主題的房門再一次被推動,發出一聲悶響,蘇霁的心也跟着房門,被推拉拽扯,不得安甯。
“诶,這個門怎麼一下子推不開了?”
帶着困惑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蘇霁撇過臉,肩膀劇烈地上下起伏着,修身運動服貼合在她肌膚上。
宋瀝松開了手,親昵地來回撫摸她搖擺不止的脊骨,含笑說:“好可愛。”
見她沒回,宋瀝也不氣餒,隻道:“我要去開門了。”
轉身迤迤然走到門口,将其内扣的鎖道松開,幫着房外的人一同拉開房門。
棕黃色木馬卷被高高地壓在腦後,隻得見一團毛茸茸的圓頂,一雙杏眼疑惑地盯着壞了的門打轉,最後又輪到宋瀝身上。
祁孟煙驚訝道:“太好了!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啊,都不約而同進了「欲」B。”
她又歪了歪身子,目光澄澈地看向宋瀝身後不遠處的蘇霁:“哈喽蘇霁姐,又見面啦!”
宋瀝點頭,“确實挺有緣分,先進來,别站門口說。”
“成。”祁孟煙遂進屋将房門關上。
蘇霁向來寡言少語,兩人隻在視線交鋒的瞬間,蘇霁颔首,以示尊重。
祁孟煙的目光輕飄飄地從她潮紅的臉頰掃過,似乎在那紅腫的嘴唇處短暫停留了刹那,又很快移開。
“我很期待,”祁孟煙挑了個位置坐下,“我覺得這次的比賽會很好玩。”
“是嗎?”
祁孟煙垂眸,用剛做好沒多久的豔紅指甲撥弄着輪廓線上的倒刺,她嗓音甜膩,反問:
“難道不會嗎?”
宋瀝沒說反駁的話,靠回椅背,皮膚裹着骨節,指尖打在座椅上發出規律的聲響。
“确實,我也覺得,會很有意思。”
祁孟煙聞聲,心滿意足地笑了,相顧無言,卻有些無端的默契在她們之中顯現。
關于宋瀝到底會不會選擇這個主題,蘇霁和祁孟煙都是不确定的,前者希望她不要來,後者則是希望她要來。
搖滾本身就不是一個大衆化的音樂,宋瀝是劍走偏鋒,舞台别出心裁,再加上那張精雕細琢的臉,這才在同質化、流水化嚴重的表演中殺出重圍。
但即便如此,搖滾舞台弊端也異常明顯,現場再怎麼易燃易爆炸,到了冰涼的電子屏幕上往往呈現出大打折扣的效果,即便是宋瀝也無可避免。
大部分觀衆在手機上看是不能直接地感受到搖滾真正的樂趣的。架子鼓的澎湃,貝斯的玄妙,一旦樂律大于人聲,情感大部分傾注進樂器裡,能從屏幕中感知到的是十分微弱的,再精妙技巧也隻能被小部分行内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