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訪式排查工作量大且無聊,但這就是刑警最日常的工作。可能忙碌一整天都毫無收獲。
比如現在的沈忱歸,看着太陽從頭頂掉到西邊,看着月亮冒頭。身後還跟着一大幫兄弟,此時齊刷刷坐在台階上啃着路邊幾塊錢的包子。
沈忱歸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很凄涼,倒也不是因為啃包子,主要是因為線索明明擺在眼前,就差一步就能抓住嫌疑人。可命運偏偏喜歡捉弄他們,忙碌了這麼久,一無所獲。沈忱歸上到路邊曬太陽的老頭兒,下到拿着糖葫蘆的小孩兒,總之把附近的人幾乎都問了個遍,就差逮着路邊的狗問有沒有見過王永濤了。
一無所獲。
“沈隊,我們現在怎麼辦?”
“打起精神。就差臨門一腳了。我們多一天破案,犯罪嫌疑人就多一重繼續危害社會的可能。正好趁着天黑嫌疑人放松警惕,争取這次直接拿下。”沈忱歸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準備準備,出發。”
翌日,孟寒州和楚秋寒到市局的時候,正看到沈忱歸頂着兩個挂到臉頰的黑眼圈從審訊室走出來。
他打了個哈欠,強撐着沖兩人打了個招呼。“寒州,小楚,早上好啊。”
楚秋寒:“早上好嗎?沈哥,我看你不太好。”
李朝還提溜着一大包零食呢,東西都沒放就擠到了孟寒州和楚秋寒中間,他一臉佩服的看着沈忱歸:“我的天,沈副隊,你這是一晚上沒睡啊?”
沈忱歸敲了敲發酸的肩膀。
“差不多吧,剛收隊沒多久。”他轉向孟寒州,“寒州,王永濤在審訊室呢,剩下的交給你了啊,我去靠會兒。”
“行。你别操心了,我給你放半天假,回家補補覺去吧。”孟寒州把手裡剛買的熱牛奶丢給他。“對了,跟昨晚值班的兄弟們說一聲,都回去歇會兒,别把自己累倒了。我們重案組可不提倡用命破案啊。”
“我們重案組最拼命的不是孟隊你嗎?”李朝沒管住嘴,一不小心說了實話。
孟寒州假裝要伸手打他,李朝迅速縮到了楚秋寒身後躲過一劫。
沈忱歸蹭了蹭下巴,熬大夜之後迎來的就是胡子不服氣的瘋長,蹭的他手心麻麻的。“替兄弟們謝了啊。”他剛邁出的腳步頓在空中,“對了,收隊的時候我以孟隊的名義請他們吃了頓好的,孟隊記得給我報銷一下。”
孟寒州笑着佯裝嫌棄的沖他擺擺手。
“知道了,滾蛋吧。”
沈忱歸一行人是在一間廢棄廠房周圍抓捕的王永濤。
發現他的時候他就裹了條被子蜷縮在漏風的鐵皮房裡,也不怕給自己凍死了。
王永濤穿着黑衣服,看不出有多髒,但他滿臉的泥灰和身上濃重的馊味暴露了他最近過的有多慘。
孟寒州拉開椅子在王永濤對面坐下,用一種揶揄的語氣道:“老熟人,又見面了。”
王永濤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裝出無辜的樣子。
“我們認識嗎?”
“我不認識你,但你認識我。不然那天在城中花園門口你跑什麼?”孟寒州把一疊照片丢過去,反手敲了敲桌子。“我不是來和你掰扯這件事的。反正不管你是不是和司機約好了故意害我,我現在都好好的坐在這兒。看看手裡的照片吧,眼熟嗎?”
丢過去的是一沓童軍夫婦受害照。
孟寒州聽楚秋寒說的,把張橙橙睜着眼那張放在了第一張,
果然,王永濤隻是看了一眼就把手裡的照片甩了出去,他扭頭嫌棄的說:“真惡心。這些照片和我有什麼關系?”
孟寒州:“照片裡的兩個人你認識嗎?”
王永濤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不認識。”
“那我來和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你之前住在城中花園的鄰居。你住了四個月,一次也沒見過?”
“沒見過,不認識。”
“既然你不認識他們夫妻倆,又沒有和肇事司機一起害我,那你這麼多天躲什麼?”
王永濤硬着脖子,“我沒躲。”
孟寒州一笑,“我倒是沒有見過大冬天喜歡睡在廢棄廠房的人,請問你是在露營?還是什麼我不理解的新潮行為藝術?”他收起笑容,冷冷的端詳着王永濤。
王永濤臉色微變,保持沉默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