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久等了。”
孟寒州往門口望去,隻見一個又瘦又矮的男人點頭哈腰的朝他們走來。男人穿着和外面一排服務生同樣的衣服,隻不過他的衣服上比他們多了些亂七八糟的圖案,臉上帶着一副老式黑色方框眼鏡,臉頰輕微凹陷,使得他的眼睛看起來更凸了。笑起來的時候賊眉鼠眼的,讓人生理上想要遠離。
男人假笑道:“請問各位老闆是?”
孟寒州:“我姓孟。”
“孟總。”男人憑借孟寒州說話的語氣外加身旁幾人沉默的态度,立刻分辨出他就是剛才刁難服務生的人。
男人在離孟寒州三米遠處站定,始終和他保持安全距離:“我們老闆不在,他出去了。不過我是這裡的主管,你們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一樣的。”
孟寒州一挑眉,語氣中帶着懷疑和不屑:“你确定你能做主?”
男人用力點頭,道:“能,肯定能,您放心。”
孟寒州一手挂在沙發靠背上,一直手攬住楚秋寒,輕微擡頭,以一種俯視的姿态沖主管說:“既然你能做得了主,那行,給我上幾個好貨。”
主管馬上懂了孟寒州口中的好貨是什麼意思,裝作為難的撓撓頭,“孟總,好貨是什麼意思?”
“再裝。”孟寒州俯身向前,看着他冷冷的問:“怎麼,羅總沒你們提過我?”
“是羅旭羅總嗎?”
孟寒州不置可否的眯了眯眼。
“羅總這段時間都沒來過這兒,大概是忘了。”主管聲音越說越輕,人也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沒來過這兒?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信嗎?”孟寒州腹诽道。
“是嗎?我可是和他提過很多次了。羅旭這段時間人都找不着,出去鬼混把我的事兒給忘了也是有可能的。”
主管連忙稱“是”。從進門到現在嘴角就沒放下去過,孟寒州都怕他臉部肌肉笑抽筋了。
他裝作不屑的瞥了主管一眼,“怎麼?看不起我?”緊接着把一張鑽石卡丢在桌上,“我聽羅旭說你們這兒是會員制是吧,入會費多少?拿去刷,刷十倍!”
主管有沒有震驚不知道,在座的李朝、韓爽還有楚秋寒都不同程度的被驚了一下。
特别是李朝,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表面依舊演的波瀾不驚。
金米KTV因為羅旭的事兒開不了張,錢利正發愁呢,結果現在白白送上來個冤大頭,還被自己碰上了。獎金、分成,夠抵他好幾年工資的。主管一想到這兒就笑得合不攏嘴。聲音都有些飄飄然,全然忘記自己面前的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孟總,您想要怎樣的貨?”
孟寒州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冷着臉敲了敲桌子:“菜單。”
主管馬上反應過來,用力一拍自己腦門兒:“您等等,我馬上去給您拿。”
等主管出去,李朝迫不及待湊上前問:“孟總,您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是啊,我可看到了,是鑽石卡。什麼概念,年收入要在百萬以上。”韓爽羨慕的看向孟寒州:“孟總,有什麼發财的生意帶帶我呗。”
孟寒州笑着把這倆狗腿子的頭給推開,“瞧你們那點出息。”
他從果盤裡拿了顆荔枝,“我哪兒來的鑽石卡啊,我的工資跟你們也沒差多少。根本不夠格兒的。”他把剝好的荔枝喂給楚秋寒,“這張卡是我表弟的。他錢多,這點入會費對他來說灑灑水而已。再說了,等我們結束,這筆錢不就能拿回來了?”
“孟總,你表弟幹什麼的?還收人嗎?看看我怎麼樣?”李朝說。
孟寒州裝模作樣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太行。我表弟員工倒是不缺,就缺個對象,你要是是個女的還能考慮考慮。”
李朝故作失望的歎了口氣:“行吧。下次你們要是遇到有錢的富婆記得舉薦我一下,實在是不想努力了。”
話是這麼說,等主管再進來的時候他入戲的比誰都快。立馬收起懶散的樣子,正襟危坐。
主管笑呵呵的把菜單放在桌上,攤開,便于孟寒州等人閱讀。
他周到的服務讓包廂裡的人都渾身不自在。這個樣子就特别像以前的……仆人。對,就是仆人。楚秋寒越想越難受,扭頭盯着果盤,盡量避開視線不去看他。
孟寒州指了指桌上的菜單,
上面都是一些最常規的飲品,什麼橙汁、葡萄汁、梨汁等一衆普通果汁,隻是有的容量是250ml,有的是230ml,200ml……總之沒有一種飲料是超過300ml的。
并且這些果汁容量越小,反而越貴。
孟寒州大概懂了其中的含義,但光靠微型攝像機拍攝畫面太過模糊,還不夠,所以他必須親口聽主管解釋。
他佯裝不悅:“什麼意思?這和第一本有什麼區别?糊弄人呢?”
“嘿嘿,您别着急。您第一次來,看不懂正常。我和您解釋一下。”主管走近幾步,彎下腰,指着菜單上的名稱欄,“這些是代表不同的貨,後面的容量是他們的年齡,最大30歲,最小18歲。雪花标識代表是女生,火花則是男生。至于最後那一欄的價格,隻需要在原有價格後面加個w就行。”
從五萬一直到二十萬。
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不論是自願還是被迫,在金米KTV都被物化成了一件件商品,明碼标價的供掌握金錢的人随意選擇,玩弄。
孟寒州心底由衷生出一股惡寒。
他閉了閉眼,随便指了一個180ml的桃子汁。
“就她吧。”
孟寒州倒要看看,一個剛成年的女生,怎麼會甘願來這種地方工作。
“好。”主管合上菜單。“不過點了這份飲品的都得去二樓享用。”
“就我一個人?”
主管點點頭,“對,一次隻能上去一個人。還請其他的貴賓稍作等候。”他補充到:“今天你們在本店酒水消費全免,有什麼需要也可以及時跟我們溝通。”
孟寒州不耐煩的擺擺手,沖主管道:“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們說幾句話,等會兒出來找你。”
“好。”
李朝貼心的把音樂聲開到最大,為他們談論打掩護。
楚秋寒當然知道這隻是一次行動,也清楚的明白孟寒州的為人,但他還是很不舒服,氣鼓鼓的坐在角落裡不吭聲。
孟寒州很早就注意到了楚秋寒的情緒,終于有了時間解釋,他湊到楚秋寒耳邊輕聲安撫:“這隻是一次行動,别擔心,我很快就下來。我保證不會做什麼的,相信我。”
楚秋寒氣不過,扭頭快速在孟寒州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
是他考慮不周,再疼也得受着。孟寒州咬着牙,在楚秋寒臉頰上快速親了一口。
楚秋寒氣瞬間消了大半。本來他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他當然理解一切為了行動。所以趁對面兩個電燈泡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在孟寒州嘴邊輕啄了一口,關心的說:“千萬小心,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