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州順着攤位一直走一直走,總算找到個僻靜的角落。
他搞不懂為什麼菜市場這樣的地方非得刷一面雪白的牆,整張牆現在就像一張被墨汁灑了一半,又濺了一半的宣紙。
他尋尋覓覓的找了好久才找到個還算幹淨的角落。
孟寒州拿出手機給沈忱歸打了個電話:“喂,你那兒怎麼樣?”
沈忱歸伸長手臂用力推了一把車門,車門順着滑軌緩緩關上。
沈忱歸把耳麥摘掉,遞給身旁的警員,揉了揉發酸的耳廓,回答道:“沒什麼收獲,這一帶自建房人都住的滿滿當當,兄弟們幾乎全篩了一遍,沒找到符合條件的。”
“這是最後一條街了,我們現在準備去和其他兄弟會合。”
“嗯。”孟寒州吸了口煙,“老韓沒和你一起來嗎?”
“沒。”沈忱歸微微起身,把壓在屁股下的外套扯出來,“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加上腳腫的厲害就沒讓他跟來。”
“嗯,知道了。我這兒也打算收隊了,等會兒見面聊吧。”
“好。”
孟寒州掐斷電話,垂眸快速給韓爽發過去一條信息,把煙蒂丢入垃圾桶,快步走了。
縱使寒風肆虐,也還是沒把孟寒州心裡的怒氣給吹滅。
他很少有這麼失控的時候,這次是真生氣了,一手撐着車門,一手摘下耳麥狠狠摔在地上。
“操。”
身旁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不敢吱聲。
孟寒州捏了捏眉心,語氣緩和了點,帶着些許無奈的道:“走,回市局。”
孟寒州一發火,沈忱歸這邊就接到了通知。
主要功臣是李朝,他看到這場面馬上記錄下來發給沈忱歸,手指忙的不行,打字都快打出殘影了:“預警預警。”
“事态嚴峻,孟隊生氣了,還摔了耳麥。”
“沈哥準備,急需請你救火。”
沈忱歸:“???”
“怎麼回事?怎麼發這麼大火?還摔東西?”
“你們誰又惹他了?”
李朝:[冤枉jpg]“我們哪兒敢惹他啊!”
“不知道發生什麼,一回來就這樣了。”
沈忱歸:[無奈jpg]“好吧。”
“你們什麼時候到?”
李朝:[着急jpg]“再過一個紅綠燈,即将抵達現場!”
沈忱歸:“來吧,我已經準備好要迎接暴風雨了!”
李朝:[抱拳][抱拳][抱拳]
沈忱歸原本坐在隊長辦公室的沙發上休息,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知道他們回來了……
他起身打開隊長辦公室的門,剛好碰到臉色鐵青的孟寒州朝這邊走來。
孟寒州現在渾身上下冷的能把靠近的人給凍死。他看到沈忱歸站在自己辦公室裡,腳步不易察覺的頓了頓,沒在意,回頭沖李朝說:“朝兒,你也過來。”
沈忱歸關上門,才關心的問:“寒州,你怎麼了?這麼生氣?”
“我可是隔着手機就感受到你的怒火了。”
孟寒州坐在座位上雙手捂着臉緩了好一會兒。聲音沙啞的開口道:“你說對了,市局有内鬼。我們昨天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今天那家店就搬空了。”
“如果說上一次錢利被丢在門口隻是一個巧合,那麼這一次呢?我不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隻要我們查到哪兒,線索就斷到哪兒。怎麼天意就偏偏幫他們這幫惡人,不來憐憫憐憫我們警察?這要是沒有内鬼就有鬼了!”
聽到這話的沈忱歸和李朝都愣了愣。
其實這原本隻是大家心裡一個小小的猜測,沒有實據,但真當它變成現實,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李朝有些失神,小心翼翼的問:“是誰啊?”
現在不論從孟寒州嘴裡說出哪個答案,大家都不會太好受。
畢竟這可是市局,是他們工作了這麼多年,全身心投入和奉獻的地方,要是知道自己合作了這麼久的隊友是叛徒……這滋味……
孟寒州搖頭,“目前還不知道,不過也許過幾天他就會自己跑出來了。”
“你心裡已經有懷疑對象了是嗎?”沈忱歸說。
“是。”
“有實際證據嗎?”
孟寒州眯了眯眼:“還沒有,但是試一下就知道了。”
自從孟寒州說完那些話,整個回憶沈忱歸都魂不守舍的。
他的視線從重案組衆多人身上一一劃過,坐在那兒的每一個人都是當時他和孟寒州親自挑選的,他不敢想裡面會有誰背叛。
孟寒州注意到他的異樣,挪了把凳子,離得近了些,湊到沈忱歸耳邊輕聲說:“别表現的太明顯了,大家都很敏感,别還沒抓到内奸,先起了内讧。”
沈忱歸:“我真的憋不住不去觀察,你要不直接告訴我是誰吧。”
孟寒州搖頭,“關于他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能讓他感覺出來。而且這也隻是我的一個猜測,萬一另有其人呢?”
“你也别太緊張,不會是李朝韓爽他們,别自己吓自己。”
“我當然知道不是他們,就是因為不是他們,所以目标更不明顯了,重案組每天這麼多人來來往往的,有這麼顆老鼠屎混在裡面……我潔癖,我心理潔癖行了吧。”
“誰說一定是重案組的人了?”孟寒州反問。
他提示的已經夠明顯了,及時閉上嘴,側身繼續聽會議内容彙報。
沈忱歸愣了好久,知道不是重案組的,心裡一塊大石頭穩穩落了下來。
既然不是重案組的,那麼内奸的身份就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