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寒:“你很痛苦?”
“警官,活着哪有不痛苦的,每個人都痛苦,隻是痛苦的原因不一樣。我反倒還挺喜歡痛苦的,它可以變成我創作的源泉。”
楚秋寒從書櫃裡抽出一本有關心理學的書揮了揮,“這本書我能看看嗎?”
江崎沒當回事,頭也不回的回答:“看吧。”
“聽說你畢業于德海美術學院,這可是國内頂尖的美術學府啊,看來你的美術造詣應該很不錯。”孟寒州假意奉承,實則試探。
江崎皮笑肉不笑,“過獎,沒想到孟隊對美術也頗有研究。”
“瞎看的。”孟寒州靠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是德海美術學院油畫系名列前茅,數一數二的學生,怎麼沒想過去當藝術家,反倒來教小孩了?一教還是這麼多年,這能實現你的理想抱負嗎?
江崎翹着二郎腿,放松的斜睨了孟寒州一眼,“不是沒想過,平常沒課的時候,我也會創作一些油畫作品。可是警官,想要當藝術家首先得出名,沒有名氣誰來買你的畫?顔料、紙張都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入不敷出怎麼生活?我總不能為了我的夢想連命都不要了吧?”
“機構校長說上個星期六你請假了。那天你去哪兒了?”
江崎想了很久,“我去郊外寫生了。”
“請假去寫生,這件事需要想這麼久?”
“最近事情多,記不清。”
孟寒州眯了眯眼,“郊外具體是哪兒?我要一個确切的地址。還有寫生的作品在哪兒?你總不會出去了一天什麼都沒畫吧?”
“沉河區東面的一個村子裡,我不記得具體地名了,隻知道那裡有一個水庫。”江崎假裝遺憾的攤開雙手,“警官,我看你對我們畫油畫的有點誤解。我創作一幅畫通常都需要不斷修改,所有流程走完大概需要将近一個月又或者更久。很抱歉我目前沒辦法給你展示我的作品。”
“線稿呢?就算沒有線稿,照片呢?
見他一直揪着自己不放,江崎無奈的起身,在工具箱裡找了半天,翻出一疊照片。
“都在這兒了。”
照片上刻意标出了拍攝的時間,确實是上周六。
孟寒州浏覽着照片上的内容,忽然問:“你知道你班裡有位同學失蹤了嗎?”
江崎倒是坦蕩。
“知道。”
“她的父母沒有報案,你怎麼知道失蹤的是誰?”
“還能是誰,沐沐呗。她曠了這麼多次課,不是她還能是誰?”江崎滿不在乎的說。
“我可沒說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萬一是昨天剛失蹤呢?據我所知你這兩天都沒課吧?”
他絲毫不怕,笑着直視孟寒州的眼睛:“警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你要是認定我是兇手,直接把我抓走不就行了?來問我又有什麼意義?反正我說了你也不信。”
“我隻是平時和同事來往不多,又不是與世隔絕。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才奇怪吧?”
孟寒州了然的點點頭,暫時放過了他,沒再問下去。
沈忱歸不知從哪個房間冒了出來,坐到孟寒州身邊,趁江崎不注意,在自己手機上打下“有問題”三個字,遞給孟寒州。
孟寒州擰着眉,面色凝重。他坐在自己剛裝好的新轉椅前晃來晃去,就靠着撐在桌上的手才不至于把自己甩飛。
“江崎家裡的水杯,枕頭,牙刷全是雙份的。而且大多是同款或者情侶款。但是我問過他身邊的人,都說江崎單身,沒有對象。那他幹嘛事事都要準備兩份?”沈忱歸想不明白,“如果是女生,可能害怕有人對自己圖謀不軌,放兩份彰顯自己不是單身獨居,來震懾心懷不軌的人。江崎一男的……有這個必要嗎?”
“也許不是這個原因。”楚秋寒從在江崎家就一直沉默走神,直到現在才說話,“你們看。”
他把兩張照片拼合在一起,看的更清晰。
“兩張照片都是我拍的江崎的讀書筆記,但是,”楚秋寒特意放大,“落筆收尾的習慣完全不同,而且字迹有明顯區别。”
孟寒州:“會不會是他也用左手寫?”
楚秋寒笃定的搖搖頭。“我也有懷疑過。所以特意站在他身後觀察了好久。他的左手沒有寫字繪畫留下的繭,相反右手的格外明顯。這本書上兩種字迹體量相仿,落款就是今年,要真是左手寫的,不可能手上一點痕迹都不留下。”
“所以你猜測……”
孟寒州和楚秋寒異口同聲:“他有雙重人格。”
沈忱歸先是愣了愣,有些驚訝,不過想到他家裡風格迥異的裝修,還有繪畫時鮮明的特點,頓時覺得其實很明顯。
“我記得當時對兇手做的心理側寫有一條就是他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孟寒州半仰着癱在椅子裡,身體不動,眼珠子滴溜溜轉,“忱歸,你去查查江崎以前在學校裡有沒有關系好一點的同學,說不定從側面能有突破。”
沈忱歸:“好。”
他緊接着“嘶”了一聲,“我記得當時調查江崎資料的時候,沒有他關于心理疾病的診療記錄啊。雙重人格難道不用治療?”
楚秋寒:“也有可能治過。早年裡不正規的心理咨詢師都不需要登記。也有可能他很抵觸治療,壓根就不想治。”
“具體的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這段時間多派人盯着點他。”孟寒州看了眼時間,“對了,梁明人呢?聯系上了嗎?”
“沒有,電話打過去還是關機。”
畏罪潛逃是不太可能,現在的人臉技術那麼發達,不管哪一關都能把他給攔下來,而且警方又沒逮捕他,逃什麼。
孟寒州無語,“别出什麼事兒了。繼續打吧,直到打通為止。”
“馬局,您找我?”孟寒州随手關上門,還沒等對方開口,就一屁股坐下了。
馬局早知道他的德行,沒眼看。
“你倒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