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大概是躲在哪個草叢拍的,角度單一,而且畫面前被雜草遮擋了一大片。
“孟隊,這張稍微清晰一點。”韓爽不停放大,“這裡江崎位置變了,這一塊紅色的部分也符合娃娃身上的衣服顔色。”
“再看看。娃娃不可能憑空出現在河邊。江崎想要把它帶過來一定有過程。”
後面幾張天逐漸變暗,畢竟是偷拍,也不可能帶上打光設備,所以原本就模糊的照片更加看不清細節了。
“江崎那天是怎麼去的郊外?開車?”
韓爽:“他沒有買車。”
“如果是打車,那他一定不可能把屍體千裡迢迢搬到水庫,太容易暴露。除非,死者一開始就是在水庫遇害的。”
“可如果他在水庫抛屍,娃娃怎麼會漂的這麼遠?”韓爽愣了愣,猜測到:“江崎會不會有同夥?”
孟寒州:“梁明不算聰明,但再蠢也不可能不知道警方可以複原他删除的照片。所以現在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是真的以為江崎沒問題。隻是一個娃娃,确實很難聯想到裡面裝的是屍體,因此他不做阻攔就主動把硬盤交到了我們手上。第二種,江崎知道梁明跟蹤他,于是利用他幫忙抛屍。而梁明果斷交出硬盤也是因為他自信,知道沒有拍到江崎的作案過程,所以交不交到我們手上都無所謂。至于娃娃的細節,也是無意之中拍到的,他根本沒注意。”
韓爽:“要是第一種,梁明就算協助破案,如果是第二種,他就是協同作案,這兩個性質可完全不一樣。”
孟寒州點頭,“梁明現在不可能松口。有了這些照片,江崎那兒倒是可以試一試。”
江崎家樓下蹲守了好幾名重案組的警員,孟寒州傳喚他不到半小時,他就被帶到了警局。
孟寒州勾了勾嘴角:“江崎,又見面了。”
江崎漠然的看着周圍發生的一切,從被捕到現在,都沒有露出一絲多餘的表情。
孟寒州眯眯眼,好奇的問:“我該叫你江崎呢,還是江尋?”
他緩緩擡頭,露出一抹幽幽的笑意,“警官,你想讓誰來回答,就叫誰的名字。”
“那好。江崎,在聊案子之前,我們先來聊聊你。”
江崎眉毛稍稍擡起:“我有什麼好聊的?”
“關于你的哥哥,以及愛人,沒什麼可說的?”
江崎臉部微微抽動,很快就掩飾過去,“你們去見過我爸媽了?隻有他們知道我和江尋的感情。”
“見了。不止你爸媽,還有于亮。”
明明隻是幾年沒聯系的朋友,江崎卻恍惚間覺得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雙重人格隻是世人給我們貼的所謂标簽而已。”他皺眉,認真的說:“不好聽,我不喜歡。”
“古希臘神話故事裡的美少年納西塞斯顧影自憐,最終跳湖去擁抱自己的‘愛人’,溺死于水中。世人都笑他,可我隻笑世人。沒人理解的愛,卻是真是存在的,看不破的隻是被困在狹隘認知裡的人類。人不總是這樣嗎,無法接受自己認知以外的事情,膽小、迂腐又狹隘。”
孟寒州:“這就是你虐殺三名小孩兒的理由?因為什麼?他們嘲笑你?還是你覺得人類迂腐,順便拿他們開刀?”
“警官,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虐殺,什麼三名小孩兒,麻煩你說明白點兒。”江崎冷漠的說。
孟寒州把手裡的照片丢給他。“這是我們打撈上來的娃娃,裡面就藏着三名死者的屍體碎片。看看這個娃娃,眼熟嗎?”
江崎嗤笑了聲,“不好意思,沒見過。”
“那你再看看這張照片。”孟寒州又拿出兩張放在他面前,“怕你看不清,我還特意放大了點。”
江崎抿着嘴,飛快的掃了一眼。
“隻是一塊布料,能說明得了什麼?”
“嘶,江崎,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你和其他罪犯一樣,很蠢。”孟寒州故作無奈的聳肩,“我現在是給你機會闡述。你别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把三名孩子藏在了水庫附近。我已經派人大規模去查了,你說能不能查到他們的血迹和你的痕迹呢?可惜,要是警方先找到,你就沒有自首從輕處罰的機會了。”
“那你就去查,我無所謂。”江崎靠在椅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你還挺自信。那行,我們靜候結果。”孟寒州把紙杯裡放涼的茶水一飲而盡,“哦對了,我們昨天見了你的同事梁明。有件事托我問你,他說你突然疏遠他,為什麼?”
江崎聽到梁明的名字,反應比剛才還大,一臉嫌惡的說:“是他說的?很可笑,我壓根就沒想搭理他,是他一直纏着我說話,無奈下我才随口回了兩句。”
孟寒州:“你知道他一直在跟蹤監視你嗎?”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