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不去請大夫過來!我就帶言哥兒回家!連自己的親兒子和親孫子都不管!你們還算人嗎!”
一個穿着褐色粗布短竭的壯年男子站在一間破舊的屋子中,生氣的對着面前的幾個人破口大罵。
“不是我們不想請大夫,我們實在是沒錢啊……”其中一位老婦人拍打雙腿,苦着臉說道。
“就是,我們哪有錢去請大夫?”旁邊的一位中年婦人也應和道,與老婦人不同的是,她的臉上充滿着尖酸與嘲諷。
“沒錢?你們家能叫沒錢?真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一家子沒良心的!” 壯年男子差點被氣笑了,這一家子人擺明了不想給他外甥找大夫,想讓他死了清靜。
這壯年男子名為李有,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外甥沈言,因生來癡傻,不得沈家人待見。自從沈言阿父也就是他哥哥去世之後,外甥他爹很快有取了續弦,外甥就更受一家人磋磨。甚至這次,落水之後發起了高燒,還一直不找大夫救治。
他家住在和水溝村隔着衣蛾村子的楊樹村,今天聽到消息之後,就趕快趕了過來。
這屋内除了他外,還有四個人,他們分别是沈言的爺爺、奶奶、爹爹和後娘。
“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帶言哥兒回去治!”
壯年男子說着,幾步走到床邊去拉起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兒。
哥兒一張臉上黑一塊,紅一塊的,像是一直都沒有洗過一樣,完全看不清本來的面貌。哥兒瘦的皮包骨頭,李有拉起他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手都被他身上的骨頭咯到了。
來不及心疼,李有就被自家外甥身上溫度吓到了,他身上的溫度像是開水,摸着都燙手,粗略一看,就連裸露出來的皮膚也被燒成了紅色。他知道不能再和這一家子沒良心的人撕扯,外甥再耽擱下去可能會真的沒了性命。
李有趕快背起自家外甥,朝外走去,準備先背着外甥到水溝村大夫那裡看病。
“住手!你不能帶他回去!你這樣讓村裡人怎麼看我們!”
沈家人看到沈舅舅已經快跨出屋門,終于急了起來,走過去攔住沈舅舅。一個人攔不住,他們就一起去,有人拉着沈舅舅的胳膊,有人抱住沈舅舅的腿。就連站在門外的幾個孩子,看到之後也跑過來攬着沈舅舅。
“我就是要讓村裡人看看你們的嘴臉!讓開!”
沈舅舅掙紮了往外走,别看沈舅舅一個人,還背着一個哥兒,但是他的力氣卻很大,幾個人都差點抓不住他。
“别鬧了,有小子,你先放下言哥兒,我們去請大夫!”這時站在旁邊一直沒動也沒有說話的一個花白胡子老頭歎息一聲說道。
“老頭子!”
“爹!”
“爹!”
攔人的幾人都急了起來,他們對自家老頭子和父親做出的這個決定很是不滿。
“别說了,言哥兒畢竟是我們家的孩子,不能讓他舅舅帶回去。大成媳婦兒,你趕快去把村裡劉大夫請過來給言哥兒看看。”剛才那白胡子老頭,也就是沈爺爺對着自己兒媳說道。
“是,爹。”大成媳婦兒,也就是沈言後娘羅翠花不情不願的答應了。沈爺爺作為一家之主,他說的話她不能不聽。
沈舅舅聽到沈爺爺讓羅翠花去請大夫過來,終于停止了掙紮,将背上的外甥重新放到床上躺下。
看着外甥一直高燒不退,沈舅舅也指望這一家沒良心的人能想起來,就自己去打了水,打濕帕子先給外甥降溫。
看着身邊的沈家人,李有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哥哥以前是十裡八村出了名的漂亮哥兒,求娶的人那是絡繹不絕。要不是當初沈大成毀了哥哥的名聲,哥哥那樣一個溫柔又漂亮的哥兒也不會嫁到沈家,以至于早早丢了性命。
李有記得,雖然言哥兒小時候癡傻,但是也和哥哥長的很像,從小就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隻是哥哥去世之後,言哥兒便沒人管,每次來沈家看言哥兒,言哥兒都是髒兮兮的。到底是自家哥兒生的孩子,即使再癡傻,他爹娘也心疼。見沈家人不好好待言哥兒,他和爹娘也想過接言哥兒回家養着,奈何沈家怕人嚼舌根,一直不同意。
因此隔斷時間,他娘也會過來給言哥兒清洗一下,隻是言哥兒卻一直不讓人洗他那張臉,摸一下就開始大喊大叫。
*
沈言意識迷蒙的時候,就聽到了這場争吵。隻是他就像是被魇住了一樣,一絲也動彈不得。
最開始,他還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這時什麼地方。他記得他是在遊輪上失足落水的,他還以為運氣好,被某個小島上的漁民救了,想着醒過來之後好好感謝一番人家。
但是聽着聽着,他逐漸覺得不對勁起來,似乎事情并不是那麼簡單。在稍微能控制一點身體之後,他努力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入目的便是破舊髒亂的房間以及一群穿着古裝的人。
沈言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世界,而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他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