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做什麼?屬下隻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
玄旺雖是個才上崗兩天的新人,但和上司動手的下場,不用人說他也知道的。故被人反綁着雙手摁在地上時,他隻是動口不動手。
莫驕懷抱着包裹跳下馬車,瞧見這一幕,道:“是本宮命令他,和他無關。”
禁衛軍統領拱手道:“禀太子殿下,是貴妃娘娘的旨意。”
莫驕:“你的意思是,你隻聽貴妃的話,不聽本宮的話?那陛下的命令你聽是不聽?”
禁衛軍統領垂頭不語。隻在心裡嘀咕,怎的今日的太子和往常不一樣了?
但禁衛軍統領還是不怕的,這宮裡想必沒人會懼一個傀儡太子,他當然也一樣。更何況他奉的還是高貴妃的令。
莫驕又開口:“你們打算把他怎麼樣?”
禁衛軍統領:“關押,等候貴妃發落。”
莫驕并未再說話,目不暇視往宮門内走去。
“統領,屬下究竟哪裡做錯了?貴妃娘娘為何要抓屬下?”玄旺努力歪過頭瞧統領。
他還年輕呢,他還一身本事,這怎麼還沒建功立業,就要被關大牢了。最關鍵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錯了。
禁衛軍統領居高臨下瞪着他:“你最大的錯,就是聽錯了命令。”
玄旺隐隐約約懂了這話的意思。他隻知道太子是個病弱的傀儡太子,卻沒想過太子就連宮門都是不能自由出入的。
但眼下再糾結這個問題已經晚了。玄旺着急問:“那貴妃娘娘打算關屬下到幾時?屬下隻不過是陪着太子出去了一趟,肯定也算不得……”
“死罪!”
玄旺覺得自己聽錯了,滿臉訝異和統領對視。
“我說你犯了死罪。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
禁衛軍統領揚手,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玄旺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和這個神情被人拖了下去。
...
莫驕沒有回太子宮,而是往永甯殿去。
一路過去,宮人紛紛跪倒,可他心裡清楚,他們沒有一個是真的把他當太子尊敬,也許背地裡,他們還當他是個笑話。
不,沒有也許,他們就是将他當成了笑話罷了。
他從來不介意當個笑話,畢竟宮人的日子比他還苦,要是他能夠給他們帶來點樂趣也并無不可。
當想起一件心酸事,總要接連想起好幾件。莫驕又想起了自己尿床的事,還有他在朝上被百官違心誇贊,貴妃的聲嘶力竭,陛下的冷嘲熱諷,天下人的痛恨鄙夷。
他還沒生出妄想前,他隻是平靜的當他的傀儡太子,生和死由不得他自己做主,至少算得泰然。
可偏偏上蒼讓他生了妄想,他想逃出這個滿是魑魅魍魉的地獄。他又想和一個人,他們兩個去一個自由的地方開燈籠鋪。
眼下,他才明白過來,妄想就隻能是妄想。
或許他真的不配,他就該渾渾噩噩過完這輩子了斷。
可,他做不到了。
好在,也不打緊,總歸他接下來能做的事有許許多。
或許他接下來的日子,會比過去的十二年都要有趣得多。
...
莫驕見到高三全,将懷裡的包裹小心放他懷裡:“替本宮好好藏着。”
高三全還沒來得及問,太子已經跨進了永甯殿。
藏着?
他摸了摸,不覺得是金銀珠寶。想了想,決定先藏在自己的屋子,等見到太子,再還給他好了。
高三全覺得今日的太子與往常不太一樣。
是太不一樣。
可究竟哪裡太不一樣呢?高三全又說不上來。
莫驕來給高貴妃請罪,他不該私自出宮,讓母妃為自己擔憂。
高貴妃目光犀利打量他:“出宮做什麼?”
莫驕乖巧答話:“聽聞元将軍的噩耗,兒臣去送送。”
高貴妃毫不懷疑,畢竟太子确實有過讨好元隆的舉動。貴妃滿臉鄙夷不屑,心裡也惱恨太子胳膊肘往外拐,長了顆榆木腦袋。
元隆不屑理他,他倒好,幾次上趕着,元隆死了,也不耽誤他祭拜。
丢他自己的臉不算,還要來丢盡她的!
貴妃又連帶着想起這些年,她受的所有的委屈都是因為太子。她竟然生出這樣的太子來,恐怕是随便換一個,肯定都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