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惡魔”兩字,高太後臉上又忍不住抽搐起來,似乎怕極。
好不容易,高太後才恢複平靜:“香妃,陛下可是在你面前說好些甜言蜜語,還動不動掉眼淚?”
元香想想,誠實點頭:“沒錯。”
高太後拉着元香的手更激動說:“就是這樣。他在哀家面前裝得像個乖孩子,實際滿腹壞水,哀家訓斥他,他就用哭來博取哀家的憐愛。哀家沒少上他的當,還是後來,哀家懷了小皇子,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高太後将陛下如何害死小皇子的事娓娓道來。說陛下給她送花,結果花有毒,害死小皇子後,還跟她獻殷勤。
“……是他告訴哀家,他不要做太子。哀家想着總歸有了小皇子,打算成全他,誰會想到他竟給哀家下毒。何其陰險,何其毒辣。哀家再與你說說先皇和三皇子的死。”
“好呀。”為了聽高太後講故事,元香任由高太後将自己的手捏圓搓扁。
高太後又滔滔不絕說起先皇是如何被陛下一碗粥害死,而三皇子又是如何被陛下淹死在式乾殿荷塘。
宮裡沒人敢提起這些事,尤其詳細的,更無人知曉。
聽完高太後的話,元香問:“陛下他又為何要害死先皇?”
高太後仍舊是說陛下天生惡種,誰遇到他誰倒黴。
元香可不信這話,就算今日她不認得陛下,也不信這鬼話。
元香有些意興闌珊,仍舊問:“那陛下害死三皇子,太後同樣認為是陛下故意的?”
“當然!”
元香:“昨日,太後不還說這些都是陛下告訴你才知道的,怎麼現在知道的這麼清楚?”
高太後:“昨日,哀家突然忘了。這才想起來。”
元香起身,不打算再聽她廢話。
高太後見她要走,更用勁抓住她手腕:“香妃,你可不能被陛下蠱惑了。你不比哀家了解陛下,你千萬要信哀家,陛下就是個魔鬼,他遲早也會害死你的!”
元香又坐回去,問:“太後之所以與我說這麼多,可是需要我幫忙?”
高太後是真的太需要人幫忙了。聽到這話,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喜極而泣說:“救哀家出去,哀家已經被關在宮裡四年,這四年生不如死,哀家不敢想下半輩子要都這樣過。隻要你救哀家出去,你要什麼,哀家都給你。哀家在宮外藏了很多寶物,都給你如何?”
元香使勁将自己的手抽回來,在袖子裡藏好,才平靜望着太後說話:“原來太後是這個目的。隻可惜,我不能答應你。犯了錯就該被罰。太後的罪,原該是死罪,是因太後生了陛下,才幸免于難。”
元香環顧四周:“此屋能防寒,一日三餐想必也沒少您。頂多是吃穿沒有您過去奢侈,但這也好過宮外大部分的百姓。太後該知足才是。”
高太後難以置信香妃會說這話:“可哀家是太後!哀家還是他生母!你可知陛下是如何羞辱哀家的?”
元香掏掏耳朵。太後的聲音是她聽過的最折磨人的。
高太後見她一副不想聽自己多廢話的樣子,更是氣到不行:“哀家說了這麼多,敢情你都覺得無所謂是嗎?你可是大豐收起義團的義士,你怎麼敢和驕皇在一起,竟連驕皇是暴君,你都覺得無所謂,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高太後的手指差點戳到元香的眼珠子,還好她蹦得快。
元香離開前,歎着氣和高太後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的娘親雖早死,但陛下的娘親遠不如我的娘親。”
元香踏出冷宮大門,高太後還在身後尖叫:“哀家沒騙你,陛下真的是個惡種,他會要你命的!你不信哀家,你會死得很慘!你回來……”
元香踏出大門,一轉身,就在不遠處的宮道上瞧見了陛下。
元香走上前,陛下向她邁的步子更急。
元香猜:“陛下是來接臣妾的?”
莫驕點頭,點完頭也不說話,隻眸光閃爍凝視着她。
元香無奈,又猜:“陛下是怕臣妾被太後蠱惑,不信任您?”
莫驕開口問:“會嗎?”陛下的聲音都在顫抖。
元香斬釘截鐵說:“不會。”
莫驕這才笑了。
“陛下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暖人心。”暖不暖别人的,她不好說,但一定暖她的。
反正長這麼大,她沒瞧見過比眼前這人笑得更好看的就是了。
回香妃殿的路上,陛下一定要牽着她的手。
元香任由他牽着。陛下的手有點涼,她反握住他的:“來,臣妾給您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