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被這話驚了又驚。怎麼還要她來教？她可是要出宮的，小皇子難道不應該交給宮裡的習武老師嗎？

元香這麼想，這麼問。

莫驕彎起唇角說：“由他娘親親自教導，小皇子才學得快呀。朕有母妃勝似沒母妃，朕知道愛妃不一樣。愛妃一定會陪着小皇子長大，對嗎？”

元香懵了。怎麼，她還要陪着小皇子長大？那她豈不是一輩子要待在宮裡？

怎麼可能呢。

小皇子是他的小皇子，又不是她的。

這話才從腦子裡劃過去，她又怔住。

是這麼理解的沒錯吧？

她隻是借了一個肚子給小皇子住，等小皇子出生，當然是橋歸橋路歸路。

莫驕仍舊一臉向往說着：“等小皇子出生，小皇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娘親。每天醒來，小皇子都要吵着找娘親，到時候愛妃可不許嫌煩。小皇子有愛他的母妃，一定會幸幸福福的長大。”

這下元香更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怎麼小皇子隻有父皇還不夠嗎？”

莫驕難得的臉色肅然：“當然不夠。别的小孩都有娘親陪着哄着，可隻有小皇子沒有，多麼可憐。朕忙于國事，必然疏于照顧，若是小皇子的娘親也不管，朕甯願小皇子不要出生，來這世上受苦。”

元香被這番話震懾住了。

她木呆呆看着陛下，許久才抓着陛下的手，感慨說：“陛下日後一定是位好父親。臣妾放心了。”

她也知道自己虧待小皇子，但誰讓小皇子不是普通孩子，而是要背負天下的小皇子呢。

她隻能當個狠心的娘了。

放心什麼？

莫驕震驚。

元香吐苦水：“臣妾自小就沒娘親，隻有個不怎麼關心臣妾的爹。臣妾小時候不覺得苦，長大之後，看到别的小孩子都有爹爹抱着舉高高，臣妾才反應過來臣妾有爹和沒爹好像都一樣。臣妾的爹小時候就隻會拿這麼粗的棍子打臣妾，臣妾屁股上的傷陛下看到了吧，那都是臣妾爹的傑作。所以！”

莫驕膽戰心驚聽她說下去。

“陛下不必過于自謙，陛下一定會是個好父親的！至少比臣妾爹像個爹。”

說了這麼多，敢情都白廢話了。

莫驕沉着臉，不再置一聲。

想着，或許等小皇子真正出生那日，母子連心，她自然而然會改變。

莫驕不确定會不會，畢竟高太後就沒有。

他的香兒這般大大咧咧……

莫驕抑郁了。

...

陛下送了香妃一隻小黑貓。小貓隻有手掌大，躺在宮人的手掌裡瑟瑟發抖，被送到了香妃跟前。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法子，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對一隻小奶貓心軟，就是高太後瞧見，目光都會柔和下來。

先讓香兒提前體會下當娘親的樂趣，等到小皇子出生，她才會更疼愛小皇子，也必定更不舍得小皇子。

但莫驕失策了。

原以為會在香妃殿看到香妃露出慈母臉逗弄小奶貓的場景。

結果，他一踏入前花園，就見香妃正卷着袖子和褲腿在耍尖槍。

賞茶幾個在一旁跳腳叫好。

莫驕左右張望，這才又發現了小奶貓的蹤迹。

陳丫丫正将小奶貓抱在懷裡喂奶呢，嘴裡還不住哄着：“小乖乖，多喝點，長大大。”

幾個小宮女則圍着陳丫丫，看她喂小奶貓。

隻聽陳丫丫擡頭問香妃：“姐姐，你真的将小貓送我了嗎？不反悔嗎？這可是陛下送給姐姐的。”

還沒等香妃說話，陳丫丫又說：“不過丫丫真的好喜歡它呀。丫丫覺得丫丫肯定會照顧好它的。”

元香當即說：“姐姐手糙，一不小心再摸死了，交給你姐姐很放心。”

“謝謝姐姐！”

莫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怎能輕而易舉将自己送她的東西轉送給他人。

顯見一點也不在乎他。

但這話莫驕不說。隻是一如往常，将痛苦藏在心裡，默默舔舐。

“陛下來了？”元香收了槍，迎上去，“今日要事忙完了？”

一天到晚除了盯着他問這話，就沒有别的了嗎？

“陛下臉色有點難看嘛，不是病了吧？有沒找禦醫瞧過？”

莫驕順勢靠在她肩膀上，虛弱說：“朕無礙。”

陛下作為瘦高個，歪着半個身子靠在香妃身上屬實有些好笑，但陛下一點不介意。

元香同樣不覺得有什麼。自然而然将陛下摟着，去摸他額頭。

“好像有點燙。”元香趕緊吩咐苦連，“快請個禦醫來。”

苦連瞄了眼陛下，領命去了。

外頭風大，元香半摟着陛下進了殿。